丁妙妩像丢了魂一般,一路上都不发一言,临近沐照寒房门口时,才猛地睁大眼,看着前方那道纤细的身影,嘴唇嗫嚅了几下,大声唤道:“朝颜~”
朝颜是夜色初临时从县衙后的狗洞中钻进来的,被誓心卫抓到扭送到沐照寒面前,沐照寒也不知眼盲的她是如何寻过来的,她摔得浑身是伤,跪在地求沐照寒救救丁妙妩。
沐照寒彼时已收到黄觉传来的消息,换上了丁妙妩的衣服,没时间同她多言,只告诉她丁妙妩不会有事,叫她安心在房中呆着,可很明显她并未听自己的话,在屋外不知站了多久,身子都冻僵了,丁妙妩唤了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她张开双臂接住扑过来的丁妙妩,随即双膝跪地:“多谢大人。”
沐照寒看着她单薄的衣衫,柔声道:“更生露重,进屋去吧。”
丁妙妩扶着朝颜进了屋,沐照寒走到门口,见乔晏还跟着她,回头道:“你去别处歇息。”
乔晏愣住:“大人要我去哪?”
沐照寒抬眼见黄觉正要回房,张口将他唤了过来,看着乔晏道:“可否让他今日留宿在你房中?”
“跟我睡?”黄觉错愕的张大嘴,抬手指了指自己,又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见他那副孱弱的模样,连连摇头,“我睡觉打把势,别把他踹死了。”
“又不需与你同床,你房内那张罗汉塌予他便是,恐有人要害他,除了你,我不放心旁人守着他。”沐照寒走到乔晏身边,将他往黄觉的方向一推,“劳烦你了。”
“行吧。”黄觉勉强答应下来,拉了把还在望着沐照寒发愣的乔晏,“走吧祖宗。”
乔晏挣脱开他:“我还有几句话同大人说。”
“啧啧啧,我还有几句话同大人说。”黄觉阴阳怪气的模仿他的语调,“得,你说吧,我先回房了。”
乔晏转向沐照寒:“你……”
“朝颜行动不便,丁妙妩年幼,这里又没别的女子,她们只能同我一起住,你还留在我房里,不合适。”
乔晏沉默一瞬,再次开口:“那我……”
“黄觉与你都是男子,没什么好避讳的,况且又不睡在一张床上。”沐照寒看着他,“还有别的问题吗?”
乔晏想说的话都被她说完了,脸憋的通红,半晌才挤出来一句:“你昨日轻薄了我,今日便要赶我走,你,你这不是始乱终弃吗?”
沐照寒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执着同自己住一间房,思来想去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什么山精妖怪,图谋着吸自己的阳气。
“去都察院告我吧,官员失德,归他们管。”沐照寒挥挥手,转身进屋,重重关上了房门。
屋内的二人局促的站着,沐照寒在包袱中翻出一瓶伤药塞到丁妙妩手中:“侧间有温泉,旁边的矮桌上有换洗的衣物,去暖暖身子,朝颜身上的伤口需涂些药,不然怕是会留疤。”
丁妙妩一直在哭,朝颜替她道了谢,沐浴后又柔声哄着她进了内间,过了良久,她哭累了,才终于沉沉睡去。
朝颜这才掀开帘子,慢慢走到桌边,耳朵动了动,笑道:“大人可是在做天工鸟?”
正在摆弄天工鸟的沐照寒抬头,惊讶的看向她无神的双眸。
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妾身听出来的。”
“这如何听得出?”
“天工鸟的双翅由数个卡扣连接,扇动时,有固定的节奏。”她纤细的手指叩击桌面,发出“嗒-嗒嗒——嗒-”的声音,又忽的停下,蹙眉静默片刻,才开口道,“两边翅膀的频率不一致,应是一侧的卡扣尺寸有偏差。”
沐照寒启动天工鸟,可无论是肉眼看还是耳朵听,都分辨不出哪里不一样了。
朝颜顺着桌边寻到椅子,坐在她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