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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耿,但又隐隐透着几分深意,仿佛在暗暗预示着什么。

她并未立刻追问,只是淡淡一笑,伸手将逐月搀起:“傻丫头,你又在说些什么胡话,本公主知道你们待我都是好的。”

得到公主的信任,逐月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反倒更加煎熬。她低垂下眼,嘴角弯起一抹苦涩的笑,没再说什么。

因为低着头,温浅宁与追云都没注意到她的这抹苦笑。

然而,佛寺的清净日子才过去月余,一道惊心动魄的消息便自宫中传来。

“公主殿下!”

追云神色慌张地冲入殿内,双膝跪地,整个人因惶急而颤抖着,“宫里传信……陛下……陛下遭人刺杀了!”

正在房间里端着茶盏的温浅宁,听到这句话,手一抖,瓷盏应声跌落,碎裂声在寂静的禅房里格外刺耳。

她僵坐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心中只有无限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么快……”

按原本的剧情,她清楚记得,宣平皇帝至少还要撑上两三年,宣平朝局才会有所变化。可如今,这个世界的一切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推快,超出了她所掌握的轨迹。

消息还未消化,另一重噩耗便紧随而至。大皇子趁机入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禁军,以此自拥登基。

温浅宁胸口一阵闷痛,她原以为自己能够凭借对剧情的先知,掌控走向,化被动为主动。可眼下,所有剧情都被打乱。

若按照剧情,她原本还该有机会拖延、周旋,甚至试图挽回父皇的命运。可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得叫人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她甚至来不及提醒,就只能无力地接受温承衍这样死去,连她这个女儿也未能见上最后一面。

而温元昭篡位得手后,竟然连一场像样的葬礼都不肯给曾经的宣平皇帝办。

为了掩盖“刺杀”与勾连外邦的真相,温元昭故意将一切说得暧昧含糊,并羞于大张旗鼓地操办丧礼。

宣平帝在世时,是九五之尊,万人臣服。可如今,尸骨未寒,就被他的儿子以最草率的方式安置下去。

宫里送来的信函,字字分明:

“新帝有旨,体恤昭华公主素来与先帝情深,恐其返宫触景伤怀,悲痛无已,故特命公主安居原地,不必入宫奔丧。”

温元昭这是摆明了阻拦她,不让她回宫。

宣平皇帝生前最疼爱她,如今父皇死了,怎么可能连最后一程,她都不去?

温浅宁将信纸一把揉碎,咬紧牙关,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就算是抗旨,她也要回去。

哪怕温元昭登上皇位,也无法剥夺她的身份,她是昭华公主,是父皇的女儿。既然如此,她更要去,为宣平帝送上最后一程。

一入城门,宫道依旧那样熟悉,可宫城却似乎蒙上了一层死气。

灵堂布置得简陋至极,与过往任何一位皇族的葬礼都不可比拟。

灵堂里的宫人们的神色都很微妙,压抑着悲戚之情,但又迫于新帝忌惮而不敢表现得太过。

棺椁前摆着几案,几盏昏暗的长明灯跳动着微弱火光,照亮那口沉重的棺木。

温承衍就躺在里面,冰冷孤寂。

看着这一幕,温浅宁心口一阵酸涩。

“父皇……”

她一步步走上前去,跪倒在棺木之前。

伏身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泪水扑簌簌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少女纤细的身影映在地面上,孤单而倔强。

旁边的追云与逐月也忍不住红了眼,纷纷跪下替公主陪祭。

灵堂内气氛森冷,不知过了多久,温浅宁仍旧伏在棺前,泪水早已将衣襟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