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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咎心上新添一份屈辱。

他竖起满身刺,不自知地防御起来。

眼见九昭闲庭信步地踏入屋内,他抢先在主位坐下,倔强垂眸:“不知帝座驾临,臣有失远迎。”

九昭对他这些幼稚且无意义的不敬行为视若无睹,随着左手侧转,一枚神力凝结的剔透光球悬于掌心。她干脆利落将录影球递至无咎眉睫:“你要的真相,皆在这里,慢慢看吧。”

无咎的视线一下被那光球慑住,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

他伸出仅剩的左手,试图接过,又反握住座椅扶手,似是心有犹疑。

九昭也不催促,只淡淡道:“不是心有怨怼,质疑本座为何不先将这真相示于凤凰族?为何不传召你亲眼见证——怎么,眼下本座亲自给你送来,又不愿看了么?”

激将法总是在无咎这里出乎意料地好用。

九昭观察着他的神色,话方说到一半,就见他的眉眼浮现熟悉的屈辱感。

他不再犹豫,有些粗鲁地夺过录影球,注入神念,沉浸其中。

往事跟随神帝自叙的言语轰然开启。

为逼反凤凰族,他步步为营。

引诱女君太婀动心相许,制造阴差阳错,隔阂她与同胞亲弟巫劭的关系。

倚仗实力拥兵自重的恶名逐步传扬三清天。

以及最后,堕天前夜,抱憾终身的无缘相见。

……

巫劭的血泪,何尝不是整个凤凰族的血泪。

无咎的呼吸感同身受地战栗起来。

九昭的话音又在这时涌入他的耳际:“本座给你个机会,今日之内,你可以畅所欲言,不必顾忌君臣纲纪,本座不会惩罚你。但若此次不说,下次再被本座知晓你背后议论,你必死无疑。”

无咎并不怕死,怕的只是九昭迁怒。

他深吸口气,像九昭求得“哪怕要降罪,也罪不及凤凰族”的保证,才道:“臣遵命。”

“第一个问题。

“若叛天前夕,父神便公开尔等被冤的真相,且做出补偿,你可愿意回头?”

含冤受辱的愤怒仍在脑海翻涌,情绪激荡的无咎猛地睁眼望向她:

“帝座以为,万载仇恨,无数枯骨,几番轻飘飘的补偿致歉便能勾销么?

“臣是魔,而非圣。”

“所以。”

九昭坦然回望他怨怒的眼神,“你不愿再为仙。”

“事到如今,帝座问这些还有意义吗?”

生怕再多看几眼,自己就会控制不住魔气,陷入红瞳暴走的状态。

无咎侧开面孔,选择将目光定在空瘪的右手袖口。

九昭却不似近侍般见好就收:“南陵仙气充沛,凤凰神树亦被本座用烛龙的颌下珠唤醒,只要本座愿意,亦可运用神力使焦土再生,奈何你等一身魔气,无法吐纳仙元修行,更无纯净之力回馈凤凰神树,不出千年,神树终将枯萎,而你们也将因为魔气耗尽难以为继,再度退居焚业海苟活。”

九昭漫不经心的言语,似一把捅入海蚌的刀刃。

撬开坚硬的外壳,刺破柔软的内里。

无咎以肉掌击碎座椅扶手,霍然起身:“帝座今日前来,便是要提醒臣,凤凰族永无归途么?”

赤红在紧绷的眸底弥散,理智彻底断裂,他不管不顾低吼道:“是!我无时无刻不想重回故土,想摆脱这身令人作呕的魔气!凤凰是向火而生的种族!焚业海却没有太阳,只有永世的寒冷!

“——可我还能如何?我又能如何?!

“全都回不去了!

“这些你懂吗!!”

吼声在屋内回荡,泛开绝望的嘶哑。

无咎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