瘩登时在后颈和手臂上浮起。
条件反射想吐之余,九昭感到不可思议。
被这个念头驱使, 她无声回头, 睨了眼被自己丢开的巫逐。
却见他解除了伪装成祝晏的术法, 变成本来的模样, 那象征痴态的潮红依旧没从面上散去。
下/贱的魔族。
连癖好都是那样的难以言喻!
九昭的心脏砰砰狂跳。
可没了巫逐的干扰, 神志到底从那种无处发泄的躁乱状态解脱出来。
恢复小半冷静, 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事情本身上移开。
待指尖的黏腻感彻底褪去,她突然萌生出一个荒诞的想法。
魔族和仙族最大的不同,在于神仙一定要坚守清明的本心才不致堕落。
魔族却恰恰相反,他们是不可以生出“心”。
这里的心并非人人都生有的器官,而是类似真心的正向情感。
焚业海生活着的所有种族,力量的来源均依托执念、心魔产生的无尽怨力,当他们对一个人产生不忍伤害的真心,那么怨力就失去了依附的媒介——也就是说,魔力会对那一方彻底失效。
这种真心不仅仅只作用在爱人之上,面对家人、孩子、真正认可的知己朋友亦然。
情感越真挚,法术越无法产生效果。
若能分清楚巫逐究竟是享受被虐待,还是喜欢自己——
或许,那经由魔血污染的变异血契,便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
更甚者,她能够回到重新掌控巫逐,甚至不能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将他杀死的状态。
想法一旦有了苗头。
大脑就会自发不断深入下去。
九昭默默思考着成功的机率。
只是。
真的应该这么做吗?
就算确认巫逐真的对自己有好感,想要通过加深他的情感达成目的,总得采取对应的手段。
在九昭看来,为了断绝血契,不得不同巫逐虚与委蛇,依然是对于祝晏的背叛。
难道人就只有逐渐成为被曾经的自己唾弃之人,这一条路吗?
九昭彷徨着、犹豫着。
在接下来巫逐背对着她,暂时消停的间隙里,她重新入定,与伺机而动的心魔相互角力。
……
凤凰树心里的日子,可以用一成不变来形容。
除了一日更甚一日的温度,其余只有无尽的压抑和空茫。
巫逐和九昭都清楚,他们之间的对抗,是场旷日持久的战役。
让她在强烈自责中放弃活下去的念头,放任自身被元初之火烧死,连带自己一同陪葬,绝非巫逐的本意。在九昭心底种下神帝因她而中毒的怀疑后,他没有继续选择利用这点来催化心魔。
出于一点不可言说的心思,他日日变成祝晏的模样,渴望动摇九昭的心防。
扎根在心脏的魔血,是个很方便的工具。
不仅可以探知心魔的成长情况,更能够帮助巫逐感受到九昭的心绪起伏。
原来,神仙的想法和妖魔不一样。
纯粹的肉/欲不能叫他们彻底沉溺,在连着上演了几天的“活春宫”,察觉到九昭那恼怒羞耻的心绪有了一定程度的抗性后,巫逐又尝试着加入他们在一起时琴瑟和鸣的点点滴滴。
喊昭娘,九昭的心脏会本能的悸动。
从背后环抱着她,将下巴支进颈窝,是九昭最喜欢的亲近方式。
她爱祝晏弹琴。
两人闲来无事时,她会叫祝晏躺在膝上,一遍又一遍为他梳头。
……
巫逐能在万般艰辛的境地里问鼎神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