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14 / 28)

恨天。

将她放在寝殿的床榻上,扶胥挥退想要上来服侍的两位女婢。

他半跪在地,亲自帮她脱下鞋袜,褪掉外袍,又撤去了封闭五感的神光。

做完这些,扶胥也有自己的心绪需要整理。

他站起身往外走,腰上的玉带反被一根手指勾紧。

“滢、滢罗,我们话还没说清楚,本殿不许你走……”

九昭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眼睛半闭半睁,口中满是糊里糊涂的醉语。

扶胥的心脏又为她提到的滢罗名字抽搐了一下。

说到底,他前面那般刺激滢罗,实则心底半成胜算都无。

九昭生来缺少正确的引导,虽情怀灼热,却对爱意懵懂。

仿佛只要天长地久地陪伴在她身边,无论男女,她皆会将一腔赤忱尽数献上。

所以才会被兰祁伤害得那么深。

所以才会因为跟滢罗渐行渐远,而心有芥蒂难以放低——

想到这里,神帝的警告,以及九昭为自己决然赴死的场景再度交织眼前。

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扶胥转头,心绪复杂地望着九昭:“这里没有滢罗,我是扶胥。”

“扶、扶胥。”

九昭鹦鹉学舌般大着舌头重复一遍这个名字,她固定在某个时间段的思绪活泛起来,迷茫地自言自语,“奇怪,扶胥,扶胥不是该在,军中打仗吗?长烨学宫,怎么会有扶胥……”

46| 第46章

◎“爱对我而言,就是同生共死。”◎

是啊, 长烨学宫只有少年的滢罗和兰祁。

怎么会有扶胥。

扶胥的喉底漫上苦涩。

或许劝告自己这些不过醉鬼的胡言乱语,不值得在意会好受许多,但他依旧克制不住波动的私心, 去问出那个一直以来逃避的问题:“所以, 你想回到在长烨学宫修习的日子吗……?”

是选择过去,还是选择现在。

是陪伴她的滢罗兰祁更好,还是自己。

其实扶胥一直以来都避免跟昔日的情敌比较,他总认为, 那不过是兰祁隐忍的虚情假意。

可今夜滢罗的挑衅。

心魔幻境里雷打不动出现的同一幻象。

通通演变成为了扶胥当下悄然滋生的心魔。

它们困扰着他,去寻求一个实际上根本没有意义的结果。

问题入耳,九昭像是又睡了过去, 没有任何反应。

可扶胥依旧不肯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他屏住呼吸,执拗守候在床侧,直至一个细若蚊蝇的回应响起:

“……想。”

侧转身体, 将锦被牢牢抱在怀里, 九昭分不清这个问题来自外界, 还是被自己忽视多日的内心,往事如同一座桥梁, 一旦真正将断裂的两处连接, 那些身处对岸的模糊景象就会清晰呈现。

在似梦似真的酒意面前,她毫无隐瞒。

用断断续续的话音说着:“兄长、朋友、仙侣, 通通都要、都要在一起……”

在既定的、想要回到过去的前提下, 扶胥并未探究为何九昭口中有三个称谓。

他本能地将“兄长”和“仙侣”两个身份合并为一, 去指代既是养兄又是未婚夫的兰祁。

他无法理解。

更不能劝说自己释怀。

分明清醒时的九昭无时无刻不在对自己倾吐爱意。

然而。

“你就从来没有放下过兰祁吗?”

用力握紧拳头, 以此支撑摇摇欲坠的心, 扶胥的声音轻不可闻。

他忽然不想再多看九昭一眼。

多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