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喘了几声,继续道:“谁都拦不住他……”
管事轻抚他胸腔,给他顺气,“可您就真信了行刺一事与他无关?”
他们一直派人在大理寺盯着季濉,甚至在他审讯之后,又私下对那犯人进行了极其严酷的刑罚,但那人从头到尾都未露出什么端倪,仅仅是在意识崩溃迷离之际,低喃了几句歌谣。
管事还特意让人去查了那几句词,确实与季濉并无什么牵连,只是民间流传的几句童谣罢了。
虽未有直接指向季濉的证据,但他仍旧难以安心。
“延福啊,你知道那几句童谣,是哪儿的童谣么?”
孟良誉突然发问,管事顿了一瞬,微微摇首,这他倒没有刻意去注意过,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他忙问道:“大人,是那几句童谣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孟良誉沉默良久,方沉声道:“……那是祁州的童谣,祁州的……他、他是齐洹的人!”
说着,原本躺在床上软弱无力的人骤然双目圆睁,直直地瞪着半空中,“齐洹一定还活着!他还活着,他来向老夫索命了!他想要我的命!!”
孟良誉情绪激昂,管事见按捺不住他,忙向外喊着郎中。
*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孟府前幽长的巷子里,石竹斜着眼睛向左右看了看,而后低声道:“那些跟着的人都不见了,这回他又选择让将军前往宜州,这是不是说明,他已将对将军的疑心完全移除了?”
季濉墨眸沉沉望着前方死寂的夹道,冷声开口:“老狐狸心思缜密,防备心极重,他的疑虑岂是轻易会消除的?”
不过,这回的确出乎季濉的意料,前两日孟良誉还将他咬得死死的,今日却忽地松口了。
宜州,他是非去不可的,若是没有孟良誉的支持,他少不得要再费一番功夫,现下倒是省了许多事。
“既然他今日已决定要派将军前去宜州,属下这便着手准备着,早日出发,以免节外生。”
闻言,季濉倏然停下了步子,回首定定地瞧着石竹。
冷不防被主子这么一盯,起先他还茫然不觉,很快便自己心虚起来,林臻已经跑了整整一日,他承认,她之所以能轻易从他手中逃脱,是有自己刻意松懈的缘故。
凭私心而论,他自然希望这个女人能远远地离开主子。
即便近日她乖觉许多,但到底她曾伤过主子,这怎能让他不心存芥蒂?况且,她还是林云峰之女。
不过,做了亏心事的人,难免心虚,石竹霎时神经紧绷,只待主子发落。
片刻后,一道声音自头顶传来:“不急,且让永安侯好好地熬一熬。”
话落,季濉便大步流星地继续往前走了。
石竹在原地僵了一瞬,连忙跟上,脸上不觉显露出几分喜色。
或许,那女人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重要。
*
孔景和将林臻安顿回了那家酒楼,他说内阁已定了出征宜州的人选,就是大将军季濉。明日他还会来这里会见曾驻守过宜州的几位将领,以便提前做好应对之策。
她被安排在酒楼中临窗的一间厢房,窗下放着一张美人榻,林臻蜷坐在榻上,垂眸望着楼下的繁华盛景。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靠着窗台合眸睡去。
林臻做了一个梦,尤其说是一个梦,不如说是一段回忆。
梦里正是年节,越是热闹欢腾的日子,京城中越容易动荡不安。临近年节前,便已发生了好几桩偷盗的案子,其中一桩甚至因行窃时被主人发觉,发生打斗,造成了命案。
父亲连年节都一直在大理寺中处理公务,林玥被几个丫鬟奶娘哄着去街上逛,偌大的林府,只剩了林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