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到处都是死人!!”妇人拽着衣袖的手忽而激烈地颤抖起来,双眸中尽是惶恐。
齐瑜时抬眼向林臻与辛夷的方向望了一眼,这妇人显然是在说谎,若是疫症已严重如此地步,方才那些人便不会是毫不知情的模样了。
*
将那母女二人交给衙署的人后,辛夷说要换件衣裳,便早早回了船上,林臻和齐瑜时则慢慢走在后头。
一路上,林臻都低着头,终于在行至渡口前时,齐瑜时先开口问道:“怎么了?”
林臻低垂长睫,淡淡道:“或许,她并未说谎,只是她说的疫坊,不是这里的疫坊。”
母女二人衣衫破旧蓬头垢面,且看路人的反应,像是头一回见着她们。
“也许……她们是流亡至此的。”齐瑜时轻轻摩挲指尖,忽而看向林臻,“可愿随我去趟疫坊?”
林臻轻蹙眉头,“疫坊由衙署看管,我们如何去得?”
齐瑜时向椅背上靠了靠,缓缓笑道:“好歹,我也是个知州。”
林臻想起,那回她误以为他在偷听时,他便向她介绍过。
林臻跟着点了点头。
二人去衙署说明来意后,对方只给了他们一把钥匙,起初他们尚不知是何意,待到了地方后,便都清楚了。
所谓疫坊,不过是间破败的院子,墙外荒草丛生,门匾都已模糊的不能辨识,院门上只歪歪斜斜地落了一把锁。
林臻上前打开锁,正要进去,被齐瑜时出声拦住了。
他将袖中的帕子掏出,示意林臻低头,后者怔了片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并未照他说得做,反问道:“你呢?”
“她们患得疫症我认得,我已得过一回了。”齐瑜时语气轻松地说道,他继续朝林臻招手,她方才俯身靠近他。
随着一股淡淡清香的接近,他力度不轻不重地将巾帕系在林臻脑后,莞尔道:“可以了。”
院子里的陈设像一间医馆的模样,只是许多用具已经残败的看不出模样。
那对母女被丢在一张草席上,旁边放着些干硬的饼子。
这显然是让她们自生自灭的意思。
柜搁里的草药尚且可用,齐瑜时指了几样药材,让林臻去煎来。
她煎好后将药碗端向草席上的二人,齐瑜时却将她拦住了,“这是给你喝的。”
“我?”她微微皱眉。
“是,此乃预防的汤药,虽无法完全阻隔疫症传播,却也有些效用,莫要在下没有治好她们,倒将你搭了进去。”
似乎觉着自己措辞不大妥帖,他轻咳一声,继续道:“这里应该有苍术和艾叶,寻些出来点着熏在院子里。”
“好。”
林臻应了,又一一照做,待烟雾袅袅升起,林臻微微咳了几下,走回齐瑜时身边,目光认真地问道:“还有呢?”
齐瑜时定定地看着她,忽而觉着此时的林臻与他之前所见甚是不同,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晓,她放下防备时的模样……
“还有便是……停下来歇一歇罢。”
林臻颔首,听从他的安排,远远地坐在一旁,只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上前相助。
一整日下来,喂药,诊脉,喂食,但凡是与病人接触的事,都是齐瑜时来做,她只在一旁帮着煎药,端药。
因疫坊距渡口还有一段路程,加之以防夜里母女二人的病症会加重,他们便在院子里住下了。
齐瑜时用药草净了手,看着泡在碗里的干饼,半晌才递给林臻,“怕是要委屈你了。”
林臻利落地接过,瞥了一眼已在墙角睡得恬静的母女,由衷道:“公子医术精妙,能遇见你,当属她们的福运。”
齐瑜时目光沉沉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