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这是……?”
季濉淡然一笑:“不过是采山参时受了一点子小伤,不碍事。”
听见季濉是亲自去采的药,孟良誉面上笑意更浓。
下人很快换了新茶上来,季濉的眸子瞥了一眼那只被端下去的茶盅,眼底划过一抹晦暗。
二人喝茶叙旧,约莫过去了半个时辰,里间藏着人终于支撑不住地发出了响动。
虽然只是微乎其微的声音,但季濉等这一刻已久。
“谁!”
一声喝令,他袖中的短匕首已同时飞了出去。
图穷匕见,那人已无退路,索性推倒了搁架,想趁乱冲去屋子去。毕竟,出了这个屋子,就都是孟府的人了,自然会将他放走。
只可惜,下一瞬,他的计划便在季濉手里落了空。
“何人竟敢刺杀当朝首辅?!”早有防备的季濉,干净利落地将那人当场擒住,他缚住那人的双臂,将他踩在地上,手上微一用力,便迫使他抬起了头。
烛火照亮了男人的面庞,季濉神情讶异,“竟然是你?!”
这人便是季濉营中的副将左子骞。
也是他回京以前钓到的第一条鱼。
季濉一面将左子骞的脊背狠狠踩住,一面向孟良誉解释道:“义父,他虽是我手下的人,但此人前些日子已被查出叛逆于孩儿的罪证,他绝非是孩儿派来的人!”
被踩住的男人未置一言,目光却紧紧望向上座的孟良誉。
“为父自然不会疑你,不过,你既发现了他的罪证,何不早些将他处置了?”
孟良誉将视线从左子骞身上移开,看向了季濉。
“孩儿只是发现了他私通外党的信件,却迟迟不能确认对方的身份,想来……这回,也是那人派他前来行刺义父的罢。”
孟良誉低垂眼帘,堪堪舒了一口气,接着,耳边便传来一声激烈的惨叫。
“大人!!饶命!!!”
孟良誉蓦然抬首,双手攥紧扶手,他眼看着季濉将方才从搁架上拔出的匕首,直直地刺入男人掌中。
季濉手上的纱布也因用力过度而又洇出血迹来,孟良誉适时地出声阻拦道:“你看看你的手,莫要为这样一个逆贼伤了自己。”
一旁的管事极有眼色的快步上前,他将季濉扶开,亲自审问“逆贼”。
不过是须臾的功夫,管事便站起身来,向孟良誉回道:“大人,那人事先在口中藏了毒,现下已咬毒自尽了。”
季濉离开寝屋时,还瞥见了地上男人极其惨绝的死状。
他心底掠过一丝冷笑:老匹夫,好生狠毒的心。
*
出了孟府,季濉便不耐烦地将手上带血的纱布扯开,丢进石竹怀里,方才在府里时满面的恭谨仁孝已消失殆尽,他沉着脸冷声道:“困了,回府。”
坐上马车,看着季濉微阖的双眸,石竹还是忍不住问道:“将军……您既已知晓他是孟良誉的眼线,何不直接在暗地里将他处置了,倒大费这样一番周折?今日之事,若是被孟良誉看出端倪……”
将军一入京,便拒了孟良誉的帖子,石竹曾以为,将军是打算和孟良誉决裂了。但那之后,将军又却接受了三皇子狩猎的邀请。
京中谁人不知,孟良誉和三皇子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他也曾亲问过将军,那时,他只说:既不能让他全然信服,也不能彻底与他撕破脸皮,将信将疑之间,狐狸才会露出马脚。
之后不久,果真教他发现了副将左子骞的异动,他原以为主子会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他处置了,却未曾想过,主子竟是耗了这样一番周章。
他亦瞧见了那左子骞死时的情形,若非他今日亲眼所见,怕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