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饿死的,逃难的,还有吃人的呢!老天爷不开眼,只能看个人的造化了。”蕊珠黯然地叹了口气,哪有人天生就是做奴才的,她们只是不幸中的万幸,被卖到了庄王府。

元卿怕触及她的伤心事,连忙卷着被子拉过头顶:“好了好了,我要睡了。你去门口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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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没见到沈筠斋的人,蕊珠看上去倒是比元卿更失望。

“郡主,您下午问奴婢米价的事,何不晚上直接问沈大人。奴婢听王爷和夫人说,沈大人才从江南回来,就是被圣上派去抓贪官污吏,开粥厂赈济灾民的,您想知道什么,大人保准说得比奴才好!”趁着给元卿布菜,蕊珠在他跟前吹风。郡主刚嫁过来就受冷落,往后日子只会更难过,时间久了保不齐哪个没长眼的下人拜高踩低,连带着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虽然说大人性子冷,但郡主这么美,性子又和善,一个被窝里睡着,捂一捂不就热了。

“哦。”元卿一小勺一小勺地舀汤喝,乖乖应着,但根本没放心上。

他哪有这个胆子。

元卿等到亥时,沈筠斋没来,他想或许今夜沈筠斋要宿在书房,就睡了。

直到他半夜被人惊醒,先是身旁多了个人,元卿惊了一惊,来不及多想,又听见沈筠斋口中念念有词:“父亲…母亲…不!…别吃!…”

沈筠斋眉头深锁,开了春也得盖厚被子,他竟惊出了满头冷汗,被梦魇所困。元卿下意识想叫人,但又想,这男人怕是断断不想让下人看见自己这副模样。

只有他和他,明明自己也怕他,但元卿还是试探地伸出手,像是小时候被母亲抱在怀中哄睡的那般温柔,他一下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边拍边看了看沈筠斋,似乎没在自顾自说梦话了。

沈筠斋醒来,惊觉自己将元卿抱在怀中,立刻松了手。

他猛地坐起身,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低头看了看熟睡中的妻子。

偏偏是从背后抱住的姿势,总不能冤枉是他勾引在先。

沈筠斋皱着眉头自己穿好衣服,很快离开了房间。他记得…昨天晚上似乎…

昨晚睡得并不安生,掀开杯盖,缓缓饮下半盏南山寿眉茶,沈筠斋才觉得恢复了些气力。

南山寿眉,溧阳县产,溧阳县隶属应天府。

沈筠斋又想起这趟下江南。

江南,多少文人墨客梦中的地方,即使从未踏足,也总不缺畅想的诗句。可就是这最富庶不过的地方,竟然也被他亲眼所见,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事…可想而知,其他的地方会是怎样的景象。

天灾可怖,更可怖的是人心。

如果不是地方官刻意压低米价从中吃差价,又联合富商大贾控制市场,这次的灾情绝不会蔓延至这等地步。

所以…

沈筠斋的眉头又皱起来,他昨晚梦呓,是跟元卿说了这些吗?

养在深闺的郡主,估计连饥荒是什么都不曾知道,会不会吓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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