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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成双 又生 106046 字 1个月前

背跌落时,是他驮着我回到后军……”

嗓音一瞬间哽咽。

泪水从眼角的血渍淌过,变成暗红的颜色。

董成道:“陆相,战场历来生死无常,谁也没法料到下一刻会发生的事。”

陆洗握紧拳头,手指骨节泛白。

董成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他只是个习武之人,原以为陆洗是第一次直视战场血腥的场面所以不适应,可当他看到陆洗的眼神,感受到的是恐惧之外的情绪。

——那样的狠戾,好像早就破过杀戒,漠视世间一切强权神力;那样的悲悯,又好像心中仍有散不尽的余温,正为每一缕逝去的亡魂哀恸。

*

五日后,阜国后军与前军在迤都以南三里的河口会合。

在后军迎战脱火部的同时,迤都也正在经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

阿鲁台的打法比脱火更有韧劲,他数次避开了阜军骑兵的冲锋,当间远组织进攻之时,他令部下四散开来,让对方找不到突破口,当闻远撤军时,他又卷土重来予以对方重击。

闻远看穿阿鲁台的诡计,号令全军在河口扎寨,不再轻易出动。

原野之上白雾浮动。

军旗垂在潮湿的晨风里,士兵们三三两两倚着长矛啃食硬饼。有人用头盔舀起河水清洗伤口,血色在河面晕开,听对岸偶尔传来一阵战马嘶鸣。

陆洗和闻远一同登上哨站。

三里之外的城郭便是他们此行最终的目标——迤都。

闻远道:“没有想到脱火部能在七日之内穿越大漠从凉州赶到莫邪堡官道,我之失算。”

陆洗道:“脱火宁死不降,身中二十余箭才跌下马背,受二十余刀才被制伏,被二十余支长矛刺穿才肯跪下,至死手里仍紧紧抓住弯刀。”

闻远道:“阿鲁台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在外游走的三万兵马散如一盘细沙,聚如一记重锤,让我们疲于奔命。”

陆洗叹道:“鞑靼人骁勇善战,不得不认。”

经历此番磨难,二人已成生死之交。

天光渐亮,雾气消散。

他们走下哨站,踩着露水浸透的草地往回走。

董成等副将已在中军帐等候。

一通鼓响,各部就位。

闻远道:“陆相,而今由我带骑兵去驱逐阿鲁台,由董成准备器械工事,待宣府的增援一到,全军即合力攻城,你看如何?”

陆洗道:“好,按你说的办。”

闻远道:“此役艰难,如果不幸拖到冬季,该如何向兵部奏报?”

陆洗道:“先打着,我写信回直隶征调军需粮草。”

闻远道:“不怕日后有人说咱们先斩后奏吗?”

青铜灯上的火苗微微晃动。

陆洗环视帐中。

众将领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

“我是阜国的右丞相兼平辽总督、北直隶巡抚,受陛下之命出师北征。”陆洗笑了笑,把手放在案头的一方玉印上,定然道,“我可以做这个决定,无需回朝请示。”

闻远点头,眸中闪动泪光。

*

东方泛起鱼肚白。

阜国炮兵在“大将军”旁排列整齐。

这门巨炮长近七尺,炮管需三个壮汉才能抬起,黑洞洞的炮口直指迤都城门。

——“装填完毕!”

——“放!”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炮口喷出长长的火舌,铁弹呼啸着划破晨空,重重砸在远处的门楼上。

砖石飞溅,烟尘四起,城墙上传来鞑靼士兵的惊呼。

攻城战开始了。

三门“将军炮”相继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