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玄狐大氅就好了。
正这时远处号角响起。
龙旗出现在河水尽头。
金瓜钺斧映日生辉,卤簿仪仗迤逦数里。
北迁队伍如期抵达。
庆乐响。
张济良在惊讶之中跟随一众官员跪地叩拜。
——“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陛下!”
朱昱修掀起帘子,高兴地唤道:“右相!朕可算见着你了!”
陆洗起身:“谢陛下。”
文武百官把右相二字听进耳朵里,没有人出面纠正。
“陛下请看。”陆洗道,“济南府为庆贺本朝迁都,在行宫前建造了一座牌楼。”
一座三丈高的石雕牌楼映入眼帘。
牌楼两侧排列走马灯,灯屏绘着《兴和北征图》,从不同角度皆可见千军万马奔腾之态。
朱昱修目不转睛地看着。
陆洗道:“牌楼尚缺一块匾额,请陛下在行宫题字,臣让人刻好挂上去。”
朱昱修道:“你总是能给朕惊喜。”
陆洗笑道:“陛下折煞臣了,这不是臣的主意,这是齐东官民的心声。”
一边说着,他的目光不停往队伍后面瞟去。
朱昱修朝他招一招手:“近前来,朕跟你说件事。”
陆洗走到天子车驾旁边。
朱昱修往后看了一眼,道:“林相路上偶感风寒,现在正养病,他说此事不宜声张,就由你负责护送后半段路,劳烦你多用心。”
陆洗微征:“臣……臣当然会尽职尽责,但是臣并不知道他生病的事。”
朱昱修道:“朕也是近几日才知道,想探望又怕惊扰,现在你来了,你快去看看他。”
陆洗道:“臣这就去。”
第74章 迁都(六)
皇室仪仗入驻行宫。
陆洗办完公事, 往队伍后面那架螭绣青缦的马车走去。
大多数官员对陆洗还是礼敬有加的,纷纷恭维说北方之政有焕然一新之感。
方时镜等清流依然骂陆洗挥霍国帑,极尽谄媚之能事, 抢林佩主持迁都之功。
陆洗越走越快。
他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自己。
他眼中只有坐在青缦之中的那个身披玄狐大氅的背影。
陆洗撩起纱帘, 道:“知言, 陛下说你病了……”
话音戛然而止。
披着玄狐大氅的是一个他不认识的男子。
陆洗皱眉:“你是谁?”
男子没有回话。
陆洗一把揪住男子的衣领:“你怎敢穿成这样坐在这驾马车上?”
他意识到事情不简单——林佩并非偶感风寒, 而是病得很重。
“陆大人。”温迎走过来,躬身先行一礼,小声说道, “林相头疼乏力只能躺着, 不便让太多人瞧见,于是让这个侍卫暂且替身。”
陆洗转头道:“我要见他。”
温迎的脸色也不好看。
陆洗道:“你听到没有, 我要见他。”
温迎沉默片刻,道:“方才陆大人已经出尽风头,这时来见林大人又是何居心?”
陆洗道:“什么叫出风头?陛下驾到, 我身为北直隶巡抚要不要迎接?这叫公务。”
温迎道:“公务已了,不必打扰林大人养病了吧。”
陆洗急得转了一圈,红着眼道:“我是奉陛下口谕来看他的。”
温迎叹口气:“既如此, 你等一会儿, 我去通报。”
这一等, 四五个时辰过去,天色已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