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道:“这儿听着不是心烦嘛。”
林佩置之一笑:“又不是声音大就有理。”
温迎道:“唉,何苦呢。”
林佩伸手去蘸蓝墨,作寻常道:“四月新科进士要任官,江南劝农种桑养蚕,齐东前几日还报了雨雹灾情,这么多事堆在这里我能去哪儿?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办公。”
入夜,阁中盏灯。
宋轶提着漆盒走进右侧屋,给陆洗送饭食。
“大人,别气了,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宋轶哄道,“让厨子做了你平时最喜欢的仙宫玉蕊,你闻闻,真香啊。”
宋轶不知道这些文绉绉的菜名怎么来的,只知道这半年陆洗仍然什么山珍海味都吃不下,除了一种叫三珍白玉的糕点和一道叫仙宫玉蕊的疙瘩汤。
陆洗接过碗,刚要舀,想到林佩也还没吃,又放下。
宋轶关切道:“大人,怎么了?”
陆洗叹息:“先送去隔壁吧。”
宋轶道:“啊?”
陆洗道:“叫你送你就送,啊什么啊。”
宋轶到左屋门口,悄声道:“温迎,温迎……”
温迎走出来,皱着眉:“正烦呢,拿走。”
宋轶道:“这不是看林相一天了也还没吃东西嘛。”
温迎道:“气都气饱了。”
——“什么事?”
屋里问话。
“没什么。”温迎咳了咳,“就是……后厨来问大人喝不喝疙瘩汤。”
一阵沉寂,没有回音。
“我就说不会吃的。”温迎对宋轶道,“快拿回去。”
屋里突然又传出动静。
林佩搁笔起身,穿过屏风,径直走到二人面前。
温迎道:“大人?”
林佩瞥一眼,纠正道:“这不是疙瘩汤,这叫仙宫玉蕊。”
温迎道:“是。”
林佩先舀着吃了几口,吹凉之后就放下勺,端起碗,一大口一大口喝下去。
宋轶看得发愣。
空碗放回盘里,喀,一声响。
林佩抽出帕子擦了擦唇角:“是咸是淡,是苦是甜,自个儿吃下去总比喂白眼狼要好。”
*
兵制之议就此陷入僵局。
洪武门外的两口棺材摆在那里,无人敢挪;
各库发往平北的钱粮停滞不动,无人敢运;
兵部的奏章留在宫中,无人敢问。
*
玉兰轩前的昙花已经凋谢。
一日,两日,三日……
日子渐渐过去,廊后的几簇竹子倒是苍翠依旧。
左屋里,林佩仍不知疲倦地处理着公务。
右屋无人值守。
这些天,陆洗只琢磨过一件事——如何破局。
他知道自己终究无法绕开林佩,却黔驴技穷,不知怎样打动这个人。
他的见识源于亲身经历,像一条纵深的线,年少从北方一路流浪至江鄱,见人情冷暖,学察言观色;顺着运河跑遍浙东、齐东,见经贸繁荣,学工商之道;被贬黜至四川,见逆境险恶,学绝地反击;封疆湖广,见地大物博,学容纳合作,学驾驭人心。
但是林佩不一样。
从第一次见面对话,他就能感觉出林佩的见识和自己完全不同。
那样的见识,不是线,更像一张悬于空中的广大的网。
十五夜,陆洗一人来到青霖。
他坐在舟上,一程只看湖水中自己的倒影。
廉纤在栈桥恭候:“陆相。”
陆洗掀袍登岸,往岸边走去:“我想再看一次林相写的渔家傲,你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