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春蒐的事就落到咱们这儿来了,刚下了一场大雪,右相怕止马岭可狩猎的野物不够,就吩咐下官等多买些补充进猎场。”
方时镜道:“好,你说个数,三十万两银子置备了多少?”
光禄寺卿擦了擦汗,支吾道:“买了一百只豹子、一千只鹿、三千只山羊。”
方时镜道:“买来养在哪儿了?”
光禄寺卿道:“还没有买齐。”
方时镜不听那么多说词,迈开步子往后院走。
园子里空空如也,唯有两只秃毛公鸡在啄米。
方时镜冷笑:“你拿两只秃毛公鸡糊弄我就罢了,要不要我这会儿把右相也叫来,让他看看你们都是怎么办差的?他可是个精明人,账算得细着呢,不比我这个酸臭腐儒。”
光禄寺卿道:“大人说笑了,下官一定加紧采购,及时补充。”
方时镜道:“我如果是你,就说猎物已经放进猎场林子里,找不回来了。”
光禄寺卿楞了一下,笑容越发尬尴。
方时镜往回走,看见十几名身穿青袍的从官站在廊下。
光禄寺卿道:“他们都是下官精心挑选出来的口齿伶俐之人,负责与都督府沟通行程。”
方时镜打量一眼,道:“送个信,我看不需要口齿伶俐。”
光禄寺卿道:“大人又说笑了,五军都督府可没一个好得罪的,要是安排出了差池,即使一席之差,被哪位将军告了一状,恐怕不止是下官,大人你也不好受。”
方时镜道:“别扯那么远,你叫他们几个过来,我要训话。”
十几名从官走到堂上,站得整整齐齐。
“你们都听了。”方时镜道,“我平时虽忙于著书立说,但若连今日这点蝇营狗苟的事都不清楚,就坐不到礼部尚书的位置,我还要倚老卖老告诉你们一个道理,为官之道,七品到五品的确是人情世故,五品到三品也的确是身家背景,但到三品以上,靠的还是……”
众人听得入神,训话却夏然而止。
“算了。”方时镜道,“春蒐之前如果我看不到一百只豹子、一千只鹿、三千只山羊,你们就不要想三品了,也不要想五品,可能就是连七品都保不住。”
众人一听,脸色唰地发白,纷纷求饶。
光禄寺卿看不下去,也拱手求道:“方尚书啊,下官等夹在中间,实在是不好做,求你给指一条明路。”
方时镜道:“按规矩办事才是明路。”
光禄寺卿道:“是,是,只是春蒐在即,为了不耽误时间,具体应该如何呢?”
方时镜道:“还要我教你吗,让这十几个口齿伶俐的去干老实人的活儿,数数到底有几只豹子、几只鹿、几只山羊,再换一批老实人去五军都督府送信。”
光禄寺卿道:“下官明白了,下官谨记。”
方时镜找到一个水缸,舀水洗了手,擦干就走。
*
——“这秃毛老仙鹤!”
弓弦震响,箭矢穿杨而过。
陆洗放下弓,打马绕到树后,远远望着城郭。
郊外田野披上了一层嫩绿。
“大人,你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宋轶从五十步之外抱着一把羽箭跑回来,喘气道,“有梁先生为你打造的神弓,场上一定能中,我们回去吧。”
陆洗道:“刚才飞逸来过,你没看见?”
宋轶叫苦:“他轻功了得,应该让他捡箭,别折磨我啊。”
陆洗道:“方时镜今早到光禄寺,把我们想派去联络五军都督府的人全给撤下了。”
宋轶晃了晃神,手不自觉地松开。
羽箭哗地掉落一地。
陆洗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