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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 再次回到梅院。

不亲眼见到那人平安无事, 他放不下心。

想出去寻,可兵荒马乱刚过, 周砚会在哪里?

是在城墙善后?在清点战场?还是在处理更棘手的事情?

万一出去寻他, 两人错开, 岂不是更糟?

他只能按捺住焦躁, 强迫自己坐回那张冰冷的石凳上。

齐小川从未觉得时间如此粘稠而漫长。

每一刻都像被拉长的丝线, 勒得心头发紧。

等待,成了最煎熬的酷刑。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望眼欲穿的思念。

恨不得穿透这重重院落和残破的城池,立刻看到那人的身影。

另一边, 时度将女眷安顿好后,便立刻去寻周砚。

宗庙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那无形的沉重。

周砚高坐于首位,面色沉静如水。

看不出丝毫大战方歇的疲惫,只有一种掌控全局的冰冷威仪。

两侧分列着族中几位白发苍苍的族老和一些重要的周家族亲。

人人面色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大殿中央,周行裴跪在那里。

他身上的华服早已破败不堪,沾满尘土和暗红的血污。

几处伤口还在隐隐渗血,头发散乱,形容枯槁。

计划彻底失败,从云端跌落泥潭。

此刻的他如同被抽掉了脊梁,昔日那绅士圆滑的精气神荡然无存。

只剩下死灰般的麻木和空洞。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败者的结局无非一死。

于他,或许反而是种解脱。

大长老手中的朽木拐杖猛地抬起,又重重地顿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响,打破了死寂。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交织着痛心疾首与难以置信的愤怒,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行裴啊!正玄……他可是你的亲大哥啊!”

“血脉相连,骨肉至亲!你、你……你怎么下得了如此毒手?!”

字字泣血,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周围的族老和族亲们纷纷点头,脸上同样写满了骇然与后怕。

直至此刻,真相大白于眼前,他们依然无法消化这残酷的事实:

周家二爷,竟然丧心病狂到联合外敌,毒杀自己的亲兄长,又设计陷害大侄子。

甚至,差点将整个周家基业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阵刺骨的寒意悄然爬上每个人的脊背,激得他们头皮发麻。

若是……若是周砚没有察觉这一切阴谋,没能及时力挽狂澜。

他们这些人,今日还能否安然站在这里?

恐怕早已成了城外乱葬岗上的一堆枯骨!

思及此,众人投向周行裴的目光,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宗亲间的怜悯与温情。

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赤裸裸的憎恶。

周行裴自始至终垂着头,一言不发。

辩解?求饶?在铁一般的事实和注定的结局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他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一尊早已失去魂魄的泥胎。

这一次,再没有人站出来为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二爷说一句开脱的话。

宗庙内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默契沉默。

片刻后,甚至有几名族亲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恨和后怕,率先开口。

声音尖锐地要求:“此等悖逆人伦、祸害宗族的孽障,必须立即按家规处置!以慰前任族长在天之灵,安我周氏阖族之心!”

周砚依旧沉默着。

他一只手随意地抵在旁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