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度不满地嚷嚷,指着自己,“我坐这儿半天了,风嗖嗖的,也没见你给我件衣裳挡挡。”
他夸张地搓了搓手臂,眼神却依旧黏在齐小川身上。
看着对方像受惊的兔子般缩在宽大的外袍里,只露出一小截红得滴血的脖颈,忍不住又添了把火。
“齐先生,你这脸色……啧啧,周砚这禽兽,该不会是折腾你了吧?”
“要我说啊,病人就该好好休养,某些人是不是太不知节制了?”
齐小川的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周砚的外套领口里。
周砚冰冷的视线倏地扫向时度,眸底暗流涌动。
出口的话声音却平静无波:“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陆青把后山那窝吵人的山雀端了,然后拿去喂狗。”
“你敢!”时度瞬间噎住。
那可是他要用来哄人的。
时度悻悻地撇了撇嘴,抓起桌上一个馒头狠狠咬了一口。
含糊道:“行行行,周少爷护食,惹不起惹不起。”
周默终于抬眼,放下茶杯,淡淡开口:“小川刚醒,需要静养。”
这话像一道无形的屏障,让时度彻底收了声,只拿眼睛不甘心地瞪着周砚。
齐小川紧绷的神经瞬间绷得更紧了。
周家大少爷这话什么意思?
看他刚才的反应,这是,知道他和周砚是那种关系了?!!
齐小川瞬间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
周默那看似寻常的眼神,似乎能穿透周砚宽大的外套,将他心底那点隐秘的情愫和刚刚发生的窘迫都看得一清二楚。
周砚仿佛没察觉到身边人僵硬得快要石化的状态。
自顾自地在齐小川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位置恰好在齐小川和周默之间,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他砚侧过头,目光落在齐小川紧紧攥着自己衣角的手指上。
那细微的颤抖清而意见。
他眸色沉了沉,没犹豫地抬手,极其自然地覆上了齐小川放在膝头,因紧张而微微蜷缩的手。
掌心传来的温热让齐小川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周砚更紧地握住。
那力道带着安抚,也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有我在。
齐小川的手指在周砚温热的掌心里僵硬了片刻。
那坚定而沉稳的包裹感奇异地驱散了一丝他心头的恐慌和羞耻。
周砚没有看周默,也没有看时度,只是专注地握着齐小川的手。
指腹在他冰凉的指关节上轻轻摩挲着,像是在揉散他紧绷的神经。
院外一阵风吹过,几片早凋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落,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周默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他上一次见周砚这般体贴温柔,还是在上一次。
此刻他眼中的二弟,眼神柔和得不像他素日里那副冷硬模样。
莫非这位齐小川,真能撬开他尘封的壳?
第70章
上午的阳光暖融融地, 透过稀疏的枝叶洒在石桌上,形成跳跃的光斑。
四人围坐,大多数时候是周砚、周默和时度在谈论商会上的事。
齐小川裹在周砚宽大的外袍里, 安静地听着。
只偶尔在周砚侧过头, 特意询问他意见时, 才简短回应几句。
他的回答往往切中肯綮(qìng), 带着一种与年龄不太相符的敏锐。
让周默眼中偶尔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齐小川只觉得如坐针毡。
尤其当周默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他时, 那感觉简直就像被无形的丝线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