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化作困倦的浪潮,一波波冲刷着他的神志。
“汪!”
院里的阿黄冲他叫了一声,狗眼里满是鄙夷。
这只大黄狗是周砚养的,此刻正精神抖擞地巡视庭院,尾巴甩得像面小旗。
“看什么看,和你主人一个样,都是真的狗!”齐小川冲阿黄龇牙。
阿黄:......
骂狗一点水平没有,它本来就是一条真的狗!
阿黄朝他露出獠牙,齐小川一个激灵站直,后脑勺“咚”地撞上门框。
他揉着脑袋不敢吱声。
为何沦落到被一条大黄狗所欺?
还不是它主人是个狠角色,“你,狗仗人势!”
齐小川决定好男不跟狗斗。
“不行,太困了……”
鼻子一酸,他寻了个舒服位置,打起了盹。
院子里偶尔路过家仆,见齐小川蜷缩在门柱旁,睡得人事不省,都投去诧异的目光。
这齐公子困成这样还要守在少爷屋外不去休息,这得多担心少爷啊!
(齐小川......我的真的谢谢~)
齐小川是被颈椎的刺痛惊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夕阳的余晖斜斜地刺进瞳孔,恍惚间看见远处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眉心。
“少、少爷?!”他一个激灵蹦起来,后脑勺“咚”地又撞上门框。
这下彻底清醒了。
不就是不小心睡着了,不至于吧~
此刻,周砚站在十步开外,修长的手指扣在扳机上,乌黑的枪管在落日下泛着冷光。
“睡好了?”他的声音带着戏谑,手腕稳得像块磐石。
准星随着齐小川颤抖的睫毛微微调整,仿佛下一秒就要击穿他的头颅。
齐小川喉结滚动,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
他想起救火时掷出的炸弹差点把周砚炸没了……
......不是,炸弹那事您老还没过去吗?
“少爷我错了!”他闭眼大喊,声音无比真诚,“我以后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周砚就静静地等他想借口,举枪的手纹丝不动。
“绝对不会那么生猛了。”齐小川喊道。
“口水先擦擦。”周砚突然说。
“啊?”他睡觉什么时候流过口水?
齐小川抬手去抹嘴,干燥的唇瓣蹭得生疼。
这才反应过来又被耍了,气得耳朵尖通红。
“您能不能别拿着它指我……”他小声嘟囔了一声。
小心枪走火。
周砚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他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爱看齐小川惊炸的模样了
那瞪圆的杏眼,发抖的唇珠,还有想逃又不敢挪脚的样子……炸毛的猫真的很有意思!
“过来。”
看够了,周砚终于收起枪,勾了勾手指。
齐小川非但没上前,反而往门框后缩了缩,活像那雕花木头能挡子弹似的。
“干、干嘛?”他声音发颤。
周砚挑了挑眉。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没一会儿,齐小川紧张地吞咽了口唾沫。
他看向周砚,夕阳给他的轮廓镀了层金边。
靛青色的立领衬衫领口处微敞,锁骨若隐若现。
周砚转动着手中的枪,金属光泽晃过齐小川的眼睛。
人和枪都透着森然寒意。
上次,敢这么打量他的人,早已被他剜了眼珠子了。
“教你用枪。”他说。
周砚满意地看到对方瞳孔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