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毕竟是长安城里显赫一时的权贵门阀,在无利益纠葛前,怎么会因为在他们眼中不过两个小辈的小打小闹而去敌对,故而,逢年过节时,两家仍会尽表面礼节,互送节礼。
薛家无主母,这些琐事交由薛溶月打理,又因她与秦津的恩怨,秦家送来的节礼都由净奴前去清点,确认无误后堆去库房落灰,若不是此次,这些物什放烂薛溶月都不会去多瞧一眼。
净奴恍悟:“怪不得上元节礼秦家推迟半日,奴那时还觉奇怪,如今想来应为这柄剑。秦世子倒还真没有在此事上落井下石......”
细细摩挲长剑,薛溶月指尖拂过剑鞘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红宝石,垂眸不语。
虽然论起来,她与秦津的针锋相对是能追溯至襁褓时期,俗称天生八字不合,但即便是如此久远的恩怨,细细回顾过往,其实也曾有过一段两人握手言和的岁月。
她出生那年,藩王谋逆,父亲奉旨出征讨伐逆贼,母亲与兄长跟随,而尚在襁褓中的她便被抱去宫中由太后教养。在宫中长至四岁,父亲方才凯旋,只是孩童都认生,她哭闹不肯回府,便依旧养在皇宫。
父亲公事繁忙,母亲和兄长时常来看她。
尤其是兄长,他那时也不过十岁有余,在宫中行走没有那么多规矩。
她本来对这位忽然冒出的兄长非常抵触,尤其对他被带去父母身边,却将她留下一事非常介怀。
时常仰起头走在前面,不愿搭理他。
直到那次,兄长进宫来探望她,正巧撞见她与秦津干架。她和秦津虽同岁,但她小时好食,吃得又高又胖,身形能抵秦津两个人,一直压着秦津打。
后来秦津便学聪明了,总是偷偷叫人来帮忙,兄长过来时,她正一个人打两个,自认没有落入下风,但在兄长看来却不是那回事。
怒火中烧的兄长急红了眼,一个飞踢过来,将秦津和跑来帮忙的十六皇子踹翻在地。
兄长自幼习武,秦津和十六皇子两个养在富贵堆里的孩童如何会是对手,兄长一手一个,揍得两人鼻青脸肿,晕头转向。
那时,刚比御花园里石凳高一些的薛溶月,挺着吃得圆滚滚的小肚子,看着眼前这一幕,圆溜溜的眼睛发光,头一次体会到有兄长的好处。
后来,兄长被匆匆赶来的父亲押着道歉,但不知兄长与秦津说了什么,从此以后,秦津和十六皇子成了兄长身后的跟屁虫,一口一个阿兄喊着,她不由更加恼怒,怨恨秦津抢她的兄长,更加与他作对。
但秦津在兄长的调教下,对她却是越发包容温和起来,很多时候明明已经被她激怒,但只要兄长轻轻咳一声,他就会乖乖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有时气急了也只会甩下一句“我不与你一般计较”然后颠颠地跑走。
渐渐相处久了,秦津越发不接她的招,她便也觉得无趣,不再刻意挑衅,在兄长调节教导下,他们两个也可以收敛起锋芒脾气,在一个桌子上用膳。
有时,秦津也会学着兄长的样子,朝她笑弯了眉眼,瓮声瓮气地唤她一声二娘。
剑鞘上的镶嵌的这些硕大华丽宝石便是秦津所赠。
她因常常看兄长和秦津习武,年岁大些后,便也嚷嚷着要习武练剑,可父亲不喜,她只能黯然伤神,还是兄长告诉她,会等她满八岁时,亲自教导她练剑。
她等啊等,盼啊盼,在期待中终于要迎来八岁生辰,可那时兄长被父亲派去凉州,不能赶回来跟她过生辰,她闹着不依,拽着兄长的马缰不愿松手,兄长无奈,便下马对她承诺会准时归来。
生辰那日清晨,母亲将这柄早已准备好的长剑交到她手上,指着剑身对她说:“这柄剑是你的兄长依据你的喜好制画的。”
又指着剑鞘对她说:“这些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