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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足以让他在不久的将来暴毙身亡,可那时她就看不到了,也没有亲手宰了他来得痛快。

东风扫过庭院,纷纷扬扬的梅花与白雪一起洒落下来,浇了薛溶月满头,她开心地笑了起来:“好美啊,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这般说着,她不可避免的回想起了自己这短暂的一生。

从孤儿院,再到病房,从皇宫,到薛府,再到秦宅,她想到了兄长,想到了净奴,想到了许久未曾见面的母亲,想到了秦津。

道观外,他看过来的目光是如此的冰冷疏离,连一句话都再懒得跟她说。

想来,应该是恨透她了。

眼泪结成了冰,这些回忆就像眼前的漫天大雪,将她彻底的淹没在其中,令她一时半刻竟分不清这是不是一场怪诞的梦境。

会不会她一睁开眼,自己就又回到了冰冷的病床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是让人难过

薛溶月突然来了力气,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抬手去接住一片飘落的雪梅,在落入掌心的那一刻,她的唇角艰难地弯起。

她小声说:“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

凉意顺着眼角滑落至脸颊,薛溶月轻轻叹了口气,眼皮越来越沉重。

她已经无法再去思考什么,回想什么,依依不舍地看着眼前的景色,其实模糊的视线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可她还是想贪恋的再看一眼,最后一眼。

说来难过,这么多年来她生在长安,却好似从来没能悠闲自在的好好欣赏过长安的美景,一刻都没有。汲汲营营,忙忙碌碌,机关算尽,填满了她短暂的岁月。

只可惜,再多遗憾,人是无法抵挡生命的流逝。

长风呼啸而过,白梅簌簌飘洒。

手臂无力地砸在雪堆中,在这场漫长的大雪中,薛溶月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东风撞响檐下的铜铃,发出泠泠响声,大雪堆积在枝头,压弯了竹枝,树下,冰冷华美的钗环渐渐被雪梅覆盖

谁来赔这一生好光景。

骏马嘶鸣声骤然在府外响起,打破了寂静。

秦津翻身下马,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

他刚刚踏入庭院,便看到了那扇敞开的门,不知为何,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他快步行到屋中,献王那具死不瞑目的尸身令他顿时方寸大乱,尤其是在看到掉落在地上,染血的刀剑。

呼吸急促,他双手紧紧握成拳,额上青筋暴起,近乎是疯狂的在屋中搜寻着

没有薛溶月的身影。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稍稍松了口气,手掌撑着桌角大口的喘着气。

然而,余光不经意的一瞥,却又令他浑身僵住了。

他猛地抬头看过去,不敢置信地看向树下那道几乎被白雪掩埋起来的身影。

呼吸越发的急促,秦津小心翼翼地走出屋檐下,鹦鹉跟随他离开,在他头顶盘旋。他整颗心正在猛烈的跳动,不安已经化为实质的心颤。

强烈的窒息涌上心头,秦津呆傻地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如同一座雕塑,双肩已经落满了霜雪,他却迟迟不敢上前。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恨薛溶月的。

恨她的巧舌如簧,花言巧语,口蜜腹剑,毫无真心可言。

恨她利用了他一次又一次,作茧自缚,不知悔改。

恨她让他一次又一次的相护沦落成了笑柄。

然而,恨来恨去,恨到最后,他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恨什么。

只是

他应该恨她的,不是吗?

可为何

指节连同双腿都在无法克制的颤抖,秦津缓慢艰难地走上前,每迈动一步都好似用了全部的力气,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