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好灵息堇的位置,“我只是在想,司徒王子今日格外英俊潇洒。”
司徒空耳侧霎时红了一片,他握拳轻咳一声,解释道:“拜见大祭司,合该展现出皇室的尊重。”
叶静姝垂眸给他拉直衣服,轻声问道:“我们现在要去月神圣庙中见大祭司么?”
“不,这个时间大祭司正在祭月神坛为民众分发粮食。我们直接去祭月神坛。”
-
一只苍白的手从石缸中舀起满满一大碗粟米,另一只缠着绷带的手缓缓抬起,雪白的绷带沿着碗沿不急不徐一扫而过。原本冒尖的米瞬间平整,如同被直尺丈量过一般,不多一粒,不少一毫,齐齐进入身前老人的口袋。
老人佝偻着腰对那人千恩万谢,哽咽着自祭坛上走下。下一位骨瘦如柴的少年上前,高高举起手中木盆,像是向神祈求恩赐。
叶静姝与司徒空站在祭坛对面的高台,静静俯视这一场“神赐”。
来自东海的风吹起大祭司银白色的长发,恍惚间叶静姝似看到一匹经月光漂洗千百次的丝绸。
许是高台之上的目光太过赤|裸,祭坛中央人影的动作逐渐停滞。一双浅蓝色的眼睛穿过重重求救与哀嚎,如蜻蜓点水一般在叶静姝身上落过,又挪到身旁的司徒空身上。
祭坛之下,时刻关注着大祭司一举一动的民众瞬间捕捉到他停顿的动作,一双双眼睛似闻到血肉香气的恶狼,跟随他的动作齐刷刷向高台射去。
叶静姝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后退两步。司徒空却百无禁忌,甚至越发向前。他面色肃然,右手紧握成拳抵于左心房处,向大祭司行过一礼。
大祭司轻飘飘收回视线,继续方才的动作,将碗中的粟米一颗不落地倒进身前人的木碗。
粟米与木碗相撞,发出密集的“沙沙”声,如同某种隐秘而伟大的咒语。于是那些浑浊的、皲裂的、虔诚的眼球便重新滚动,回到最初的位置。
风过祭坛间,狂热的信仰如熊熊烈火,烧灼进叶静姝的心间。
太可怕了。叶静姝想。
尽管早知这位大祭司在月氏民间具有极高的威望,可未曾亲眼见到这副场面时,她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信仰竟具有如此崇高的威势。
前方司徒空的金丝外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与大祭司的素色衣袍形成鲜明对比。叶静姝心中微叹,再次肯定了自己的观点——如今的司徒空,还远远没有资格成为国王。
明日初升,月光倾洒。
大祭司将木碗放入空无一物的石缸,抬头看向月亮。淡蓝色的眼睛映着月光,恍若月神附体。
低沉而空灵的梵语从他浅色薄唇间缓缓吐出,每一个音节都清晰而纯粹。似是悲悯,似是安抚。
祭坛之下,久久不愿离去的人们掩唇无声啜泣,仿若已经得到救赎。
许久之后,那一袭素色身影转过身,朝下方缓步而行。人群自觉分开两列,给他让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微凉的月光洒在他银白色的发丝上,倒在朴素圣洁的白袍上,使其越发不可亵渎。叶静姝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并不意外地开口:“他没来。”
司徒空声音低沉:“大祭司近些年越发不将皇室成员放在眼中,如今竟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了!”
叶静姝目光经过他,落在远处的祭坛上,“去找他吧。月氏王子回国,大祭司总要见一见的。”
“是要去看一看,吾倒想问一问,大祭司将如今的皇室当作什么?用来给他刷民间威望的工具吗!”
叶静姝侧头一笑,不置可否。
两人并肩走下台阶,侍从已从不远处牵引来一匹汗血宝马。司徒空翻身上马,朝叶静姝伸出手,“来!”
叶静姝打量着镶嵌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