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大腿内侧疼(2 / 3)

他第一次主动地想要靠近人类,每一次笑,每一次眼泪都是自然流露。

他很喜欢陈竹年。

然后说出这些话来伤害陈竹年。

如果这也是爱情。

鹤来怯懦地将自己缩成一团,让眼泪藏在陈竹年的外套里。

好糟糕,好愧疚的爱情。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涩着嗓子,很轻地说。

“疼。”

他难受地扭了下身体,之前陈竹年的膝盖往上抵得太深了,他大腿内侧已是粉红一片。

原本这点不舒服不算什么。

但遇到陈竹年后他仿佛变得格外脆弱。

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了。

他说话声音很小,可能根本没奢望陈竹年能听见。

但眼前光亮暗淡了一瞬,他看见陈竹年转过来。

陈竹年神色还是一如往常平静,或许脸色发白,但鹤来看不清,也看不懂。

他只觉得有人用温暖的手抚在他脸侧。

那人视线追随他,问:“腿疼?”

“不是。”

鹤来哑着声音说。

半晌,陈竹年用指腹揩走他眼尾的泪光。

他声音还是冷的,但语气已经软了。

“大腿内侧不疼?那是哪里。”

鹤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很迟钝地想起人类拥有的一种独特的疼,不是身体,但疼起来时同样会牵连起身体各个关节的颤抖。

像是有无数细针扎在心脏上。

丝线纠缠,猛地拽直,又拧成一团,高高将心脏上的肉吊起。

是心疼吗。

但我这样的仿生人,怎么会有心呢。

鹤来伸手将眼泪抹去。

他知道陈竹年还在生气,就摇头。

“别忍。”陈竹年说,“疼就告诉我。”

鹤来抿唇,有些瑟缩:“说错话了,让你生气。”

陈竹年缓缓合眼,手覆上鹤来额前,将鹤来乱掉的碎发理顺。

他深呼吸,又好像在叹气。

“你怎么能在掉眼泪的时候说这种话。”

他轻轻地喊他的名字。

“鹤来。”

又说:“对不起。”

鹤来总觉得自己永远也没办法完全理解陈竹年。

陈竹年不让他说对不起,却在每一次两人发生矛盾时主动道歉。

即使整件事错不在陈竹年身上。

人工智能推崇理性逻辑优先,鹤来磕磕绊绊地去反复理解陈竹年说的话,夜深人静的时候去回想陈竹年的眼神。

像海一样深沉,又像云一样飘渺。

每每想起,鹤来就会掉眼泪。

没理由地,他逐渐不像讲逻辑的人工智能,也不像天生就能明白暗喻的人类。

直到陈竹年靠近,鹤来才能看见陈竹年耳尖上的血迹。

他心瞬间慌乱,连忙起身,翻箱倒柜半天,终于在陈竹年提醒下找到药盒。

陈竹年没想让他处理,只说:“不用。”

鹤来皱眉头,眼泪还挂在眼睫上,说话语气却硬了些:“坐好。”

陈竹年没再拒绝,听从鹤来安排坐在床边。

鹤来将伤口消毒,再进行简单包扎。

第一道消毒过程很疼,陈竹年面无表情地让他折腾。

鹤来很贴心地揽住陈竹年后颈,让陈竹年将脸埋进他怀里。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新伤盖旧伤,伤痕叠在一起,鹤来难过地给陈竹年揉耳朵。

半分钟后,一点温热的湿润落在陈竹年耳侧。

陈竹年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