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宝因?知道他是在调侃自己刚刚的“假身份”,但?乍然相见,哪怕是曾经是好朋友,她也有点不知道如?何开口寒暄。
毕竟,这三年她杳无音信。
除了偶尔七扭八拐地?和良宸通通话,寄寄物件,其?余的朋友,她一个都没有联络过。
想?了想?,她面带愧疚道:“谢谢你帮我解围。”
茅景申就像没看出她的歉意,见她手里的雪糕都要融化,便笑着示意道,“我都主动送上门了,不请个客?”
黎宝因?看了眼雪糕,又?看了眼茅景申,赶紧转身去杂货店找阿婆又?赊了个账。
她在柜台上登记好自己的信息,余光扫过榕树下,正好看到茅景申那张进化得颇为斯文败类的脸,正朝自己转过来,她急忙收回视线。
晌午正是炎热的时候,但?昨夜刚下过雨,又?有穿堂风,因?此气温正好。
黎宝因?递给茅景申一支兔子雪糕,两人并肩坐在榕树下晒得干燥的台阶上闲聊,黎宝因?忍不住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她回国半年多,每天就是工作?住处两点一线,自认低调又?老实,以前的那帮朋友,就连关系最好的陆莲珠都没联系过。
这一带虽然地?处市中心,但?是老弄堂纵横交错,破败拥挤,狗不撒尿都要迷路半天,就连良宸已经来过几次,每次还是能被?气得火冒三丈。
“不瞒你说,这是我来这的第三次。”
茅景申毫不隐瞒,把?自己如?何跟着良宸找到这里,又?磕磕绊绊迷了多少次路,讲得跌宕起伏,绘声绘色。
黎宝因?不时就发出大笑声,引得杂货店的阿婆频频伸长了脖子,弄堂里的桑柳树上蝉鸣阵阵,弄堂口有小孩推着铁环经过,金属碰撞到水泥砖头,发出沉闷的声响。
茅景申扭头看了眼黎宝因?,不知想?到什么趣事,没忍住笑了起来。
黎宝因?低头打量自己一身粉尘颜料,“你笑话我邋遢啊?”
茅景申摇摇头,见她还在擦拭自己袖套上的颜料,于是问:“怎么找这么个地?方待着?”
黎宝因?略微思?索,随手指了指头顶的电线杆。
“看到那捆电线没?这里多的是这种东西。万一有人过来抓我,上面的麻雀就会呼啦一声从我窗前飞起。我听到声音,就卷卷铺盖跑了。”
这话像开玩笑,茅景申却意味深长地?看她。
“听起来经验很丰富。”
黎宝因?:“吃一堑长一智嘛。”
“嗯。”
黎宝因?咬完最后?一口冰渣,顺手将?空荡荡的雪糕板装进围裙里的大兜里,见茅景申也吃完了雪糕,抬手指了指,“还用吗?”
茅景申愣了一下,用手帕擦了擦才送到黎宝因?手里。
“还在鼓捣这些东西?”
“一点微末的小乐趣。”
茅景申笑着看向她,“微末到在国外拿了奖?又?被?美?术制片厂特聘回来做专家?”
黎宝因?这才是真的惊讶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制片厂任职?”
茅景申继续他的话题,“你们厂里那个新项目不是缺投资商,要不要考虑考虑我?”
古老而葱郁的榕树上鸟雀轻啭,陈旧的三层小楼上爬满了凌霄,杂货店的阿婆正在给小孙女夹核桃,黎宝因?目不转睛地?望着面前向来不显山不露水的青年。
“有备而来啊,茅景申。”
“没能力?的时候,自然不敢包揽。”
他慢悠悠地?笑着,眼睛里却盛满了世事历练出来的老道:“就像我当年说的,只?要你需要,我会是你永远的退路。”
黎宝因?欲言又?止,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