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看到高大身影朝自己跑过来。
“起来!”
一双稳健有力的大手突然扶住她的手臂,黎宝因勉强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样貌,背上的陆瓶如就被对方迅速带走,她忙不迭爬起来,凭借本能跟上了车。
黎宝因从未觉得去医院的路这么长。
怀里的陆瓶如已经意识不清,她毫无生气地躺着,灰败地像朵干枯已久的花。
黎宝因攥着陆瓶如的手,故作平静地跟她讲话,从古猗园的南翔小笼,到南京西路的蝴蝶酥,从昨夜那场大雪,讲到来年春天放风筝。
女人的眼泪滑入鬓角,黎宝因就用袖子替她擦去,她疼得冷汗直流,她就像往常一样抱着她,哄着她,说明天就好了,等好了就给她做最甜糯的汤圆。
车辆停靠的瞬间,医院里已经有人准备好接应,黎宝因一路随行,直到被挡在手术室门外,她才瘫坐在原地。
这一坐就是整夜。
手术室灯灭,医生遗憾地摇了摇头,告诉她,可以再见病人最后一面。
病床上的陆瓶如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眼泪也像是早就干涸,她不甘心地瞪着眼睛,视线越过黎宝因的肩头,最终定格在她身后的陌生男人身上。
他衣着穿戴不凡,一看就身份矜贵,却从始至终都不远不近地站着。
陆瓶如还记得,正是他带她们来的医院。
此时,他虽然目光落在别处,像漠不关心的旁观者,可身体却微微侧过来,让人毫不怀疑,哪怕发生任何意外,他都能游刃有余。
陆瓶如张了张嘴,站在窗前的男人似有所感。
他转过身来,就看到女人眼底的悲怆与哀求,她艰难地抬起手臂,想要说的话尚未开口,手臂便沿着苍白的被角,猝然跌落。
“姆妈”
黎宝因大喊着扑向陆瓶如,却被身侧的男人死死拽住,她气急恨急,狠狠咬住他的手臂,可那只手却依然稳稳当当。
“别教她更难过。”
男人沉稳的声音响起,黎宝因立时就止了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