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雨滴嗒的一声滴落在洞口一片枯萎的草叶上,冷风灌进来,绕一圈又离开。
“也许以后你还是会遇到很多无可奈何的事,让你觉得自己无能或者渺小,我说不出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做成所有事这种话,可能十几岁的时候还能说出口,现在不能了,越深入社会,就越能感觉到个体的微渺。我只想说……”他顿了顿,“你的慈悲照耀过我。”
照耀过我,也不止我。
偏激,自卑,懦弱,自尊,功利,迷茫。
讨厌自己的敏感与多思,讨厌自己备受他人取笑的身材,讨厌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奋起反抗渣男,讨厌自己的不得人心,讨厌自己初来乍到的贫穷与生涩,讨厌自己像皮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身如浮萍。
——在每一个他们自己都厌恶自己、觉得自己窘迫难堪的时刻,有一个人从来没有厌恶过他们。
——在每一个外人看来都觉得“这人自作自受,活该自生自灭”的时刻,有一个人始终对他们抱有比常人多一分的理解与悲悯。
她的强大不在于她某个举动或者某句话骤然改写了某个人的人生,或者手持杠杆撬动了整个宇宙运行的规则,而在于这种承接万物的润物细无声。
当你回头去看,想起来的不是她某句惊天地泣鬼神的名言,而是贯穿始终的淡淡的陪伴与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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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到后半夜才停,许思睿的手机撑了一整天,彻底没电了,他插上充电宝,把电量充到了20%,对祝婴宁说:“我背你出去吧。”
祝婴宁愣了楞,不得不虚心求教其中的奥妙:“……我又没有瘸,为什么要背我?”
他被她问愣了,思考几秒,恼羞成怒道:“我就是闲得没事干想背人,不行?”
“倒也没有不行啦……”
于是爬出山洞,她站在他面前尬尬地站了一会儿,对他说:“那你蹲下去。”
有一瞬间许思睿觉得她的语气很像在对旺财、小白之类的狗说“坐下,坐下,对,来,握手”,但他还是忍气吞声地背对她蹲下了。她调整了一下位置,在趴上来前还不放心地问:“许思睿,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你不会脚滑吗?你看下雨了路面那么湿,要不然还是……”
他哗地站起来,摁亮手机的手电筒就打算自己往前走。
她只好立刻顺毛捋,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好笑地哄:“行行行……我错了,我不说了,我让你背还不可以吗?”
“不背了。”他黑着脸,作势要把背包重新甩上来。
在他成功挎上背包之前,祝婴宁扶住他的肩朝上一蹦,原地跳高,轻轻松松跳到了他背上。许思睿被她扑得朝前踉跄了一下才站稳,撇着嘴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手挽着背包的肩带,一手托住她的大腿朝下走。
这段山
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下了雨,山道确实如她所言般湿滑,他走得小心,就显得比往常慢了许多。
开头她还帮他拿着手机,小心地照着他脚下的山路,偶尔坏心眼冒上来,指着远处黑漆漆的山林,故作阴森和惊恐:“欸许思睿,你看那是什么?”
“……”
他忍无可忍,“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弱智?”
她就在他背后哈哈大笑。
然而随着离村子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也摇晃得越来越厉害,在肩上传来轻微重量的同时,许思睿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了从她手里坠落的手机,稍稍偏头,她的脸颊近在咫尺,眼睛阖着,睫毛在眼睛上沿扫出浓郁的黑线,呼吸倦怠而轻浅。
他不自觉放缓了脚步和呼吸,将她轻缓地往上托了托,继续朝村里走。
刘桂芳独自一人坐在棚底的塑料凳上,左手支着额头,脑袋一点一点。听到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