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贵得吓死人那种。
她不是没见过他穿西服,以前模联比赛,参赛选手都需正装出席,那时他穿西装就已经很夺目了。现在与那时还不大一样——那时再耀眼夺目,也有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做作感,而现在,他的骨架已经彻底长开了,修长且精健的四肢完全将衬衫撑起来,留下来的空余也不再显得单薄,反而显出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
这套西装仿佛生来就该穿在他身上。
她杂七杂八地想着心事,拿以前与现在对比,没留意到坐在她对面的许思睿始终目不转睛看着她,直到她从思绪中回过神,发觉今天的事多少承了他的情,于情于理都该认认真真向他道个谢,遂开口:“谢谢你今……”
话还没说完,他就同时开口说:“你跟我在一起很尴尬?”
两个人的声音叠在一起。
这几年下来,祝婴宁接触了不少人和事,也学到不少圆滑的技巧。这种对话放在从前,她绝对会实诚地回答他的问题,但现在她已经明白自己完全可以借着声音重叠假装没听清,把他的问题随意敷衍过去。
她知晓这些无伤大雅的谈话技巧,但她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想敷衍地对待他。
短暂的停顿后,她轻轻笑了笑,迎上他的视线:“可能有点。毕竟我们太久没见了,我觉得……”
她后半句话是“我觉得你有点陌生”,可这句话在她口腔里绕了绕,最终还是没有出口。
许思睿也没有马上接话。
他看着她的眼睛,沉默在他们之间如潮水般浸润开。
就在她费尽心思搜刮新话题,以便缓解此刻尴尬的氛围时,一个男人抱着个小孩从他们身旁经过——小孩用手里的羽毛铅笔挠了挠男人的鼻子,男人皱了皱鼻尖,毫无遮拦地打了个喷嚏。
这个喷嚏打得微妙,没有朝向他们这一边,也没有避开他们这一边,更没有用手遮挡,是侧对着他们打出来的。说有意不至于,对方应当只是素质较低,没有打喷嚏要用手遮的意识,因为他的口水也喷了自己小孩儿一脸。
遇到这种情况,祝婴宁一般都会选择性无视,可是在那男人喷嚏将要打出的那一秒,她看到坐在她对面的许思睿眼疾手快伸出双手,用左右手分别盖住了自己和她的杯口。
喷嚏结束,他也没有马上把手收回来,多停留了几秒钟,直到他觉得空气中他看不到的那些唾沫因子都已经消失了,才收回手,嫌恶地从桌柜里抽出包酒精棉片,在自己手背上反复擦拭。
擦完,抬眸一看,正对上祝婴宁的视线,她愣愣地瞪着他,目光出神。
“怎么……?”
“了”字还没出口,就听到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刚起头她还稍微压抑着笑声,笑声化为气音从鼻腔里哼出,垂头任由肩膀耸动,后面越笑越放肆,扶着桌沿,前仰后合,人笑得几乎要贴在桌面上。
许思睿愣了愣,问她:“你笑什么?”
祝婴宁摆了摆手,也不知道是“没什么”还是笑得没法回答的意思。
他又问了一遍“你笑什么”,她还是摆手没答话。
许思睿皱起眉,过了几秒,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他完全搞不懂笑点在哪。
服务员过来给他们上菜的时候,就看到这桌客人跟两个傻子一样,面对面笑得话都讲不出来。她默默放下餐盘,加快脚步离开。
直到肚子里那根筋都笑疼了,祝婴宁才捂着肚子勉强止住了笑。
她觉得自己傻透了。
不是因为突然笑起来傻,而是因为不久之前的想法。
陌生个屁啊。才几年没见,她就又开始自顾自塑造距离,觉得他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其实许思睿根本就没变,不是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