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建养殖场,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需要承担的风险也不是一个量级,我们凭什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一件事?”
他说完便引导话题,开始与他们商议起从他们这采购种猪的可行性。
即使祝婴宁事先与沈霏他们做过预案,也没预见过这种可能性,他们的思维一直局限在对方会对他们的生产规模、初期效益和市场认可度产生质疑,万万没想到对方确实对他们的项目表现出了兴趣,只是兴趣点和他们期望的天差地别。
要是将种猪卖给他们,短期内村子确实可以通过此道获利,但,长期呢?企业势必能形成自己的规模化养殖,不再需要村子提供的货源,到时就是妥妥的为他人做嫁衣裳,富的人继续富得流油,穷的人继续穷穿地心。
从企业出来后,祝婴宁越想越懊悔,觉得自己早该考虑到这种可能的,就不会在洽谈时被对方的思维牵着走,也不会全程都显得哑口无言。她怎么能忽视这么大一个缺口呢?
连她都这样,沈霏他们就更不用说了,一起来出差的乡镇领导主要是增加他们这个招商小队的分量,相当于一块敲门砖,对内里门道实则一知半解,几乎指望不上。
接下来还有五家企业需要谈,他们在北京的酒店稍作调整,临时改了一下接下来洽谈的重心,把重点放到了如何游说大型企业上。
“好难啊。”温文旭哀嚎着,往酒店房间内的地毯上就地一扑。
和他们同行的乡镇领导心态倒是很好,说吃饱喝足才有干劲,催他们到酒店一楼餐厅吃饭。
祝婴宁一直低头对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飞快敲击,闻言抬起头,说自己今晚就不随他们一起吃了,她要单独离开两个小时。
“为什么?”沈霏问。
他们今晚没有特殊安排,离开两个小时于事无碍,然而祝婴宁是那种能工作就绝不轻易休息的人,沈霏单纯好奇她突然离开是出于什么缘故。
“我有亲戚朋友在北京。”她笼统地说。
领导闻言满脸了然,说:“对,我记得小祝你高中和大学都是在北京读的,行,那你去吧,别说两个小时,三四个小时也可以,明早的高铁几点出发你还记得吧?多留意着点儿,别错过车次就行。”
她颔首谢过,收拾好了手头的笔记本,把重要的电子设备托给沈霏保管,站在原地思忖片刻,好像没什么需要带的,于是揣上手机就走了。
说是两个小时,但她出门那阵不巧赶上了晚高峰,路上堵得吓人,到达目的地就花了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司机把车停在目的地,在她解安全带下车时八卦地问:“小姐,你打官司啊?”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
车门打开,外面就是法院正门。
距离她看到许思睿发的那条朋友圈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她发现传票上的开庭时间恰好与她出差的时间重合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告知许思睿,甚至没有主动找他私聊什么——因为担心自己出差中途临时有事,没法履约,反而让他失望。
看了眼手机,晚上六点二十三分,已经过了法院下班时间了,她不确定许思睿还有没有在里面。
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来了这里能做什么,好像没什么能做的,仅仅只能提供一点陪伴。
可即使只是一点点陪伴,祝婴宁也觉得自己应该来这一趟。
她见证过许思睿的少年时代,正如他也见证过她的少年时代一样。她知道许正康曾经是他生命中一个跨越不过去的一座山。而现在,山峦崩殂,他正尝试翻越这座生命里的高山,举刀挥向父亲虚伪的意象。无论结果是好是坏,这么重要的时刻,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是自己一个人面对。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自作多情了,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