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楼一骨碌坐起来:“不睡觉看我做什么?要在床上坐成观音吗?”

提灯目光在他脸上试探着不住逡巡,发现这人可能又莫名其妙生了邪气,也不指望谢九楼上床来睡,便说:“你把衣服还我。”

谢九楼听着这话,汗毛都气得竖起来,只道还有没有王法了:“还你?还了你我穿什么?再者还有,什么叫还?我的衣服给你,你也管这叫还?我人跟着讨你嫌,偏一件衣裳你倒离不得了。你讲不讲道理?”

提灯低着眼睛不说话。

谢九楼更来劲了:“做了三十年人又当三百年阎王,我怎么不晓得自己原来是个便宜冤大头!连人带心给人骗去充了珍珠,岂知自己只是个鱼眼睛罢了!现下他要去找真的珍珠了,我还得巴巴剐一层皮捧上去,供他一路上消遣!就这还讨不到一声好,要把你往窝里赶呢!”越发说得提灯缄默。

谢九楼一面恨气说着,一面两手把衣服脱了往提灯床上一扔:“拿去!您要抱着睡就趁早,到了什么阿海海跟前,可不得紧着收拾起来,否则叫他见了,说是哪个野男人的,白惹我一身腥。”

末了还气不过,兀自嘀咕:“也不晓得哪个锅出来的香饽饽,要你上赶着去找嘁!若真是在意,早奔来了,哪轮得到你现在孤身前往的。路上出点事,音讯断了,也不见得他会在乎。就这么个夯货,都被当作万金油……我谢九楼还比不上!”

提灯面露不忍,欲言又止。

他越这样,越等同火上浇油。谢九楼瞧他这样子,气急反笑:“怎么?你还心疼上了?嫌我话说得过分了?我才说了几个字?他听见了吗?他指不定在哪不痛不痒呢。倒是我们提灯,人没见到,先替他委屈起来了。也不见得平时候对我有这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