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辉读初中的时候,大姐满二十岁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龄,为了让张辉能有城市户口入读重点高中,父母决定把大姐嫁给一个离异带孩子的三十多岁老男人,张辉从其他亲戚同情的口吻中得知那个男人有家暴倾向,他的前妻就是受不了他家暴才坚决要和他离婚的,连孩子都不要了。
张辉原先的成绩不错,他不是读书的那块料,父母给他报了几个补习班,他只能凭个人努力来弥补缺少的天赋,他以前是个乖孩子。
奶奶年纪大了经常犯糊涂,姐姐要照顾奶奶又要照顾他,为了不让两个姐姐多操心,他一直逼自己学习并不感兴趣的文化知识。
其实他喜欢体育运动,尤其喜欢跑步,在学校的运动会里总能拿下长跑前三名的好成绩,他在跑步方面很有天赋,但农村的人觉得搞体育是不务正业,只有学习成绩好才能代表人未来有希望。
张辉被禁锢在落后的思想观念里,他头一次反抗父母惨遭失败,让他更加失望的是大姐也不理解他的做法,大姐说很感谢父母把她养这么大,以前在农村生下女孩不想养了,可以送给别人或者直接淹死。
父母即使对她和二姐再忽视,也从来没有把她们赶出去过,大姐和二姐很感谢父母给了她们生命,把她们养育到成年,尽管农村忽视对女孩的教育,大姐和二姐也读了一个职高,未来勉强找份工作糊口。
大姐不同意张辉的逃婚计划,骂他太不成熟稳重了,在小酒馆里办了一场普普通通的婚礼,就嫁给了市里面的那个男人,要知道,婚礼之前大姐和那个男人才见过三面。
张辉这一次真的愤怒了,他感觉自己面对父母和两个姐姐有种深刻的无力感,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为了大姐好,为什么大姐反而会骂他?
在愤怒的火海里张辉又有些茫然,他以为只要自己好好学习未来考取一个好大学就能让一家人生活幸福美满,但是现实告诉他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如果他读重点高中要用大姐的一生幸福来换,那么他宁愿不要这个机会,愤怒的张辉如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着。
偏心到无可救药的父母非但没有责怪张辉,还打了大姐一顿,说是自己常年不在张辉身边,都是大姐和二姐把小弟弟带坏了,大姐低眉顺眼地承认了错误,明明这错误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辉人生中第一次意识到,他在这个家中的地位是如此畸形,仿佛这个家是围绕着他存在的,两个姐姐只是家里的工具人,负责照顾他的生活起居,长大了赚钱养家,到了一定的年纪,找个能帮得上家里的男人结婚,给弟弟的前途铺路。
张辉是张扬着辉煌前程的意思,如果这辉煌的前程是要用两位姐姐的一生作为代价那他情愿不要。
初三毕业考试他考得一团糟,按照平时的成绩就算他考不上好高中,上个普通高中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这件事情一直在心里折磨他,这种无力感他受够了,时不时听到传闻,姐姐在城里当后妈不好过,读小学的继女不喜欢她把她当家里的保姆,那男人也对她没多好,生气起来不是打就是骂。
张辉内疚又气愤,觉得因为自己毁了姐姐的一生,二姐姐比大姐小三岁,难道三年后又要让他眼睁睁看着二姐走上大姐重复的命运吗?
他不甘心受父母的摆布,他想要突破家庭给他的束缚,于是生平难得做了反抗父母的行动,他拒绝了父母让他复读的建议,毅然决然跑到职校里就读,两位姐姐都读了职校,他觉得读职校没什么不好的。
与其让父母砸锅卖铁甚至陪上两位姐姐的一辈子帮他考大学,还不如尽早做一个了断,早点进入社会打工帮扶家庭。
父母盼望了多少年,家里能有一个男大学生成了他们的执念,张辉的行动如当头棒喝,他们知道张辉不听他们的话,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