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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竹签串俩枣,放另个枣核尖上转悠,谁推得又稳又快,便是谁赢。小孩们也有彩头,一颗糖一团发绳,亦或是家里偷来的各种零碎,也算押下的筹码。

那人显得有点感兴趣:“我能玩吗?”

赵小孩初生牛犊不畏虎,话聊起来了,也不怵了,转着黑漆漆眼珠打量这人几眼,皱眉问:“你有彩头吗?输了你给我什么?”

那人问:“你想要什么?”

赵小孩本来直勾勾盯着人家腰间的钱袋子,闻言又忽然生了别的念头,叉腰坏笑道:“你什么都给?”

那人点头,语气轻松:“可以。”

赵小孩憋不住笑,眼中带着一种近乎天真懵懂的残忍,故意为难:“那我要你两根手指,你敢不敢给我?”

说罢,小孩们哄然大笑,他们似乎并不懂得这个押注的含意,只是觉得这人真是滑稽,怎么会有人舍得押下两根手指头的呢?

那人却说:“行啊。”连眼睛也没眨一下,语气更是稀松平常。

赵小孩反倒是没了看人出丑的快意,瞪着他:“怪人。”

他很快将这一茬抛诸脑后,满心燃起游戏胜利的渴望:“我玩这个从来没输过。”

说着,他也不嫌脏,直接趴在地上,兴冲冲拨弄起竹签,将那枣磨转了个十多圈。周围小孩高兴地拍起手数数:“一、二、三……噢噢!十九十九!”

轮到那怪人,他先是伸出手,目光新奇地搓了搓手里竹签,再像刚刚赵小孩那样把杆子放枣核尖上,轻轻一转——那杆子转了个四五圈,就失去平衡,啪嗒掉落在地上。

小孩们拍着手发出一阵嘘声。

赵小孩吸了吸鼻涕,一下子站起来,得意地像是骑着高头大马赏花游街的新科状元。

怪人捻着竹签左看右看:“我输了。”

下一秒,没有任何犹豫地,他捏了捏左手小指,指腹摁在骨节底端,遽然使力,竟硬生生将那节小指拔了下来!热红的雨滴滑落,猝不及防打在枣核上,吓得最先反应过来的小孩发出惊叫,彩头也不要了,连滚带爬一哄而散。

赵小孩后退到墙根,他还站着,双腿发抖,冷不丁湿了□□。

那人又要去拔另一只手的小指,赵小孩脸色苍白,这才明白过来,哭叫一声:“等等!我不要了!我不要你另一根手指了!”

那人修长伶仃的手指顿住,左手小指断裂处还渗着血,隐约露出零星半点的森然白骨。而他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任由那血滴进黄土路面:“下回再比,如果你赢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他将那根断指扔过去:“这个归你。”

断指砸在脚边,赵小孩一个激灵,在对方面无表情的注视下,哆嗦着贴墙蹲下,不敢往下看,摸索着将那黏糊糊的东西拾了起来。

那人就这么垂着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悠然转身往前走,拐过巷子口,消失在赵小孩视线中。

鬓边簪花的货郎摇着拨浪鼓靠过来,狭长眼,笑起来有一口黑齿:“刚刚怎么了?”

那人再抬起手时,伤口已然愈合如初。

他望着缺了一指的左手,稀奇地翻来覆去瞧了许久:“玩了一个游戏,输了。”

“魂儿可找到了?”货郎笑嘻嘻问道。

那人道:“有眉目了。”

货郎说:“什么时候去取?”

那人想了想:“随时都可以,但是我想先赢一局。”

货郎在琳琅满目的篋篓架子上取下一枚彩漆竹签,放指甲上顶着转悠:“那可不大容易的。”-

一条焉耷耷的白毛土狗在城外河边浅滩里打滚。

四下人烟稀少,若有人路过,定还会觉得有些稀奇——这狗能像人一样拿爪子搓洗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