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傀惨淡地笑着,问道:“行,你想听大哥说什么?”
“什么都行。”桓秋宁知道李傀没多少力气,不忍心让他一直说话,便道,“我来说罢。大哥想知道点什么,我说给大哥听。”
李傀仰着头,靠在墙壁上,想了一会,“你听说过干越王氏么?大哥已经有六年没听到过边城的事情了,这些年,外面是不是变了很多?”
“干越王氏……”桓秋宁替铜鸟堂搜集了十几年的情报,对各大世家了如指掌,唯独对这个姓氏所知甚少。但也不是一无所知,他如数家珍,把知道的全说了出来,“干越王氏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灭族了。据我所知,王氏举族皆死,无一人幸存。王氏本是干越第一大氏族,至于十二年前为什么会遭此变故,我就不清楚了。毕竟,那个时候,我尚且年少,大字还没识几个呢,怎么可能清楚别的氏族的事情。不过,如果大哥想知道当年王氏到底发生了什么,等我出去以后,我帮大哥查。”
桓秋宁心想,十二年前的那场大雪,把桓氏一族的亡魂打的支离破碎,他只顾着逃命,哪有功夫管别的氏族的事情。不过,桓秋宁隐约觉得,当年的事情一环扣一环,王氏灭族的事,说不定就与桓江城在朝中大举变法的事情有关,也有可能是一线断,万珠落。
他抓了抓脑门,悻悻地问道:“大哥,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起干越王氏的事?”
李傀则淡定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我有一位故人,是干越王氏的后人。”
话音未落,万人坑中突然传出了少年的声音,诡异的是,这声音正是从他们二人的正前方传来,正如有人一直在暗中注视着他们一般。
那少年道:“我知道干越王氏的人是怎么死的。”
听到金饰碰撞的声音,桓秋宁看向漆黑的尸骸山,挑眉问了句:“夏景?”
那少年再道:“你没有资格直呼我的名字。”
听到这话,桓秋宁便知道这位不速之客是夏景无疑了。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心狠手辣,如一只插了一身金翎野鸡,桓秋宁一时间想到了无数个词用来形容夏景,却一个也没说出口。
毕竟,万人坑中黑灯瞎火的,他是真的有点怕夏景莫名其妙地抽他一皮鞭。
不远处,夏景用燧石打出火星子,点亮了地上的一盏油灯。
灯光亮起的那一刻,夏景乌黑的影子落在了高大的尸骸山上,像极了阎王殿前看门的石兽,冷酷又高傲。
桓秋宁把身边的断手断腿踢到一边,冲夏景大喊道:“喂,有灯你怎么不早点着呢!君子不窥人私语,这个道理,蒙岢没有告诉过你么。”
夏景蹙着眉,神色不悦,寒声道:“你不配直呼台吉的名字!”
桓秋宁盘着腿,慢慢地跟他掰扯:“我说兄弟,如今咱们同为阶下囚,你能不能对人稍微友善一点。你之前抽了我那么多皮鞭,我可没有找你报仇。做人嘛,要大度,要‘肚能撑船’!我不记你的仇,你也别说这不配,那不配的了。你看啊,咱们被关在万人坑里,都是他们口中的奴隶。奴隶和奴隶之间是平等的嘛,咱们好声好气地说话,你不吃亏的!”
夏景等着耳边嘈杂的风吹过去了,问了句:“听不听。”
桓秋宁竖起耳朵,看向夏景,问:“听什么?”
夏景看向李傀,扬眉道:“干越王氏。”
李傀凝眸看向夏景,亦挑起眉:“听!”
夏景大马金刀地往地上一坐,盘着腿,不疾不徐,缓缓道来:“十七年前,有一个叫王槐的女人为了逃婚,跑到了弘吉克部。弘吉克部的人向来仇视汉人,他们把王槐扔到死斗场里,看奴隶们凌辱她。他们想要把她殴打致死的时候,蒙氏贵族中有一个男人救下了她。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