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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客 君山银 91878 字 1个月前

众人便扛着他,走进了星夜里。这一路桓秋宁仿佛在坐摆渡船,晕的要死,他没抗住那股晕劲,昏睡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人抬起了他的胳膊,还给他挪了个位置,他的腰下面有一块石头,硌得他难受。

当桓秋宁终于攒够力气伸手去摸那块石头的时候,天亮了。

桓秋宁张开眼,看到的不是残破的寺庙,而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金灿灿的阳光把草原照的像泛着光泽的巨大的青铜器,桓秋宁坐在草原上,就像是青铜器上的一块黑色的小瑕疵。

远方来的风把翠绿的草原吹的像波浪层层的海面,他伸手抚摸着浪花,指尖沾满了青草的芳香。

萧慎的草原很美,十一年前他第一次闯出大徵的边境,跟着清风一路向北跑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时隔多年,桓秋宁再次坐在草地上,他望着远处的羊群,仰头笑了一下,少年的稚气一如当初,一点也没有改变。

如果没有那些惨痛的,不堪回首的记忆,桓秋宁觉得这片草原真的很美好,它像一块无暇的翠山玉,能容的下世间的一切杂质。

桓秋宁愣了一会神,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身前站了一群人,黑乌鸦似的瞪着眼珠子看着他。

这些人的皮肤黝黑,泛着油亮的黄铜的光,像是镀了一层金。他们没穿几件衣服,身上就挂了几块布。他们的腰间缠绕着鹿皮,上面悬挂着狼牙,风一吹,狼牙相撞,叮铃叮铃地响。

他们赤裸着上身,前胸和腹部大块鼓胀的肌肉像荒原上凸起的山丘,筋腱如铁,看起来能赤手捏死一头狼。

桓秋宁被他们围在中央,跟只人畜无害的小狼崽似的,悻悻一笑,一声不吭。

突然,一声锐利的尖唳划破天际,如刀剑摩擦,穿透云层,直入长空。那声音高亢而孤绝,让人不寒而栗。

声落之时,一直半人高的雄鹰自高空骤然下坠,弯钩似的鹰爪瞬间紧缩。见状,桓秋宁登时咧着嘴,吸了一口冷气,他心想,这只鹰若是落在他身上,能给他活活砸死。

雄鹰大叫着稳稳地落在了一个人的肩上。一众鹰奴向两侧退开,一人一鹰穿过人群,那只半人高的雄鹰踩在他的肩头,轻轻地啄了啄那人的额间卷发,不像战鹰,倒像是他豢养的宠物。

那人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桓秋宁。

他的面容冷峻,浓眉大眼,左脸上两道疤,看起来相当凶神恶煞。他戴着硕大的黄金耳环,风吹耳环荡,耳环荡一下,他肩头上的那只雄鹰就歪一下头。

桓秋宁的视线自上而下把这人瞧了个遍,心中一寒,觉得自己这次可能真的要倒大霉了。

他双手合十,向老天拜了三拜,嘀咕道:“贼老天,我就知道你不靠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咱们无缘,不见。拜拜了您嘞!”

话音刚落,鹰奴踩着草坡,迈着大步走到了桓秋宁的面前。他迎着太阳,鼻环,耳环,骨环全都闪着光,逼得桓秋宁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说什么呢。”鹰奴突然扼住桓秋宁的下颚,他的声音沙哑,用蹩脚的汉话说,“我听得懂你们的话,老实点,我让你多活两天。”

“大哥!”桓秋宁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又指了指雄鹰,卖惨道,“我不行!我害怕这玩意儿,我真不行。大哥,您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我立马就跑,绝对不碍您的眼!”

那畜生竟然能听懂人话,金瞳骤缩,喉咙间发出“咕噜”的低吼,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按在地上咬死。

桓秋宁跟它对视了一眼,登时冷汗淋漓。他从小便害怕这种体型大的鸟,更何况是半人高的大家伙。他举手投降,委屈巴巴地求饶道:“要不,你们把我杀了罢。”

鹰奴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