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只有痛哭一通。
可薛钰若是娶了容貌尚佳才情无边的贵女,公主还能咽下一口气,偏偏薛钰娶了那远在幽州的小官之女,那小官之女更是连面都没见到,绝妙郎君就成了别人的夫君,公主哪能不恨?
三房院子里聚了几个人,嫡女薛锦坐在花树下眯缝眼看着云央的背影,调侃道:“她姐姐人不在占着大哥哥发妻的名头,她还来鸠占着巢了。看这妹妹也不是什么大美人啊,姐姐能是什么花容月貌?大哥哥怎么就愿意为她姐姐守节?可是要守三年呢!”
薛锦声音不小,云央并非没听见,一番话极为刺耳,云央几乎要退回去以拳头招呼,只是初来乍到,便咽下了这口气,暗中记下这仇。
来了上京后云央才知道,上京人爱热闹,尤其是达官显贵门第,尤其喜欢办各种筵席,夏末消暑便办赏荷宴,曲水流觞好不风雅,总之就是以各类名头,聚在一起打发时间找乐子。
薛老夫人又是个爱热闹的,尤其喜欢把各房的姑娘们都聚在一起,花团锦簇,看了便赏心悦目。
云央等了几日,等来了爹娘的回信,字里行间的意思是既然薛老夫人抬举,她便安心留下,看着姐夫薛钰,一是好好考量他为人如何,二是免被有心之人趁姐姐不在捷足先登,三则是让她留在薛府见见世面、学学规矩。
可这转眼间半月过去,云央跟着二房大夫人给找的玩伴,把上京洛都的好玩的地方都玩遍了,也很少见到薛钰,据说他天不亮便去刑部供职,每日下职还要去东宫教诲太子,每月旬日又要去御前陪太子供皇帝考较。
而且薛府很大,若非相约,根本是见不着面的。
令她欣慰的是,经过多方打探,那薛钰还算洁身自好,并未有招蜂引蝶之举。
这一日,云央正闷着头看前几日买来的话本子,看到兴起之处没了下文,急的她一溜小跑往府门处去,廊庑下右转时撞上一个人,抬眼一看竟是那冒充薛钰的“冒牌货”!
楚钦略狼狈地揉着胳膊,“这不是云二姑娘么,这么着急这是往哪儿去啊?”
云央大吃一惊,“你还敢来?你伙同那薛钰骗我!你、你还当街与人……你个登徒子!”
楚钦眼角眉梢都是温和笑意,拱手道:“误会、误会,皆是误会。我是你姐夫的同僚,我姓楚,单名一个钦字。那日所为的确是欠考虑,我给云二姑娘在此道个歉,对不住了。”
云央嗯了声,冷着脸,“让开。”
“云二姑娘这是上哪儿去?”楚钦轻声笑道,“来赴宴的人都往里走,怎的云二姑娘倒是往外跑啊?”
“隔三差五办筵席,有什么好参加的。”云央淡淡道,“你让开。”
夏末的风凉爽宜人,拂过之时将少女鬓边散落的乌发吹拂,容色分明娇俏可人,却配了副冷面,柳眉一竖,唇锋翘起,青涩却跳脱的气息扑面。
楚钦也是见过不少闺阁女子,却没发觉哪个女子生起气来都这么分外顺眼。
他的笑愈发深,“诶,可与往日不同,云二姑娘不知,是府中二房新得了许多前朝著名大家的书画作,你姐夫平日里就好书法,他的字帖在京中可是千金难求,即便他,都力荐我来一睹风采呢。”
正在此时,薛锦从府外归来,见了楚钦先是欠身打了招呼,言语间看起来与楚钦很是相熟。
而后薛锦对云央直言道:“今日府中的确有宴席,二姑娘若是也想去看看也无妨,只是前朝大家的书画高雅,就怕二姑娘看不懂,觉得乏味闷滞。”
薛锦这番话的意思并不难懂,云央也不生气,笑眯眯道:“没看怎知看不懂?那咱们一同去吧。”
一行人往府中水榭走去,云央暗暗观察,那楚钦对薛府当真是轻车熟路,看来是真的与薛钰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