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央不一定会信他。
如今他空口白牙,无凭无证,云央若是以为他为了得到她而信口开河,对他更是避而不及了该如何呢。
“云央,别把我当姐夫。我不想做你姐夫,只想做你的丈夫、你的夫君,你的男人……”
云央嫣红的唇颤抖着,泪落如珠,猛地挣脱他的怀抱,端起桌案上的茶水就泼在他脸上,“薛钰!你、你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轻薄于我,我已心有所属了,你妄想,你就是我的姐夫,你合该是我的姐夫,你别想弃了我姐姐!”
云央的肩头起起伏伏,呼吸急促而压抑,恼怒地瞪着他。
薛钰唇边浮起一丝苦笑,她果然心属那陆玠,她还不知云嘉现在的下落如石沉大海,只是以为他要弃了云嘉,便如此激动了,当真是姐妹情深。
若是知道自己当初的荒唐,知道是他不闻不问地放走了云嘉,怕是心结就不止于此了。
“谁家姐夫觊觎小姨子,薛钰,你位极人臣,自诩文人清流,就与那山间莽夫一样罔顾人伦么?”云央道,“传出去就不怕败坏薛家门风?薛家对我有恩,你这样将我置于何地!?”
“罢了罢了,你若是念在曾与我有几分情分,就帮我救了陆玠,我是绝不能弃陆玠于不顾的。”
他目光晦暗,神色极为平静,开口道:“我比那陆玠差在何处?你因何对他青眼有加?他既不像宋放鹤那样痴迷于你,也不曾像太子对你念念不忘,为何你对他穷追不舍,枉顾名声,任劳任怨地为他四下奔走,为什么?他凭什么?”
“我也曾救过你,我比他对你更好更为呵护,自与你相识以来我真心待你,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为何你就对我不屑一顾?”他似是探究地盯着她,声声质问,“他比我好在哪?比我强在哪?”
云央背过身,身体微微僵硬,故作冷漠道:“你若不是我姐夫,我压根儿不会多看你一眼,还请薛大人自重。”
他看着她,仿佛不识,心口闷的难受。
良久,才回过神来,嗓音低哑,“好一个自重,原是我不自重了。”
说罢,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假山、溪流、枫林迅速向后掠过,薛钰一口气走到浮山阁,胸臆间的闷滞丝毫未减退。
临湖的窗大开,湿冷的风呼呼灌入,青年的袍袖翩跹翻飞,目光扫过桌案,停留在那即将成型的玉簪上,唤簌青过来,“拿走。”
不刻了,没刻完的也不刻了,以后都不刻了。
第66章 张家退婚
那夜之后,云央来了癸水,在床上躺了三日,还发起了低烧。混沌间心焦难耐。
张家退了婚,这岂不是让薛老夫人坐蜡了么,而她与姐夫又生了这样难堪的孽缘,不知有多少人知晓了此事,这些都无法逃避,到第三日的时候,听闻陆玠回京,云央身子爽利了些,挣扎着起了身,一大早便往老夫人院中去了。
秋高气爽,荼蘼花架不复往日花团锦簇,枯藤绕梁,多了几分萧索,云央再出现在薛老夫人及众人眼前的时候,身上钗环俱无,不施粉黛,天水碧的袍子里是素白的罗裳,愈发显得雪肤樱唇,低垂着眼眸,有种说不出的恬静,让人哪忍再对她多加苛责。
薛家几房夫人的脸色变得奇妙,各揣摩着不同的心思。
张家退婚的原因,勋贵圈都传遍了,若说退婚前云央为陆玠奔走之事还密不可宣,张家退婚后,则可以说是闹得人尽皆知。
她得了能嫁与前大将军之子这样的好婚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竟然还如此朝三暮四。
经此一事,不仅儿女亲家没结成,张家与薛家更是直接生了嫌隙,世交到这一辈算是断了,原来先前的温婉知事都是装的,对薛家更可以说是恩将仇报,毁了薛家清名,还让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