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慈宁宫烛火通明。
“哀家不论你用何种方法,把皇上给带去上朝!”
“你可听清楚了?”
皇太后冷声质问,嫌恶地移开目光,不愿多看跪地的红衣男子一眼。
“臣不敢干涉朝政。”
秦知衡黑发半束起,剩余大多倾泻于背后,眉骨耸立而平直,仿若凌厉峰谷,几缕碎发削弱了其中寒意。
皇太后被他的话气得不轻,“皇上已经被你害成什么样子,还敢说不干政。哀家警告你,若做不到,哀家有一万种法子让你死无全尸!”
“臣若死了,陛下会伤心的。”
秦知衡垂下眼帘,黑瞳沉寂如墨,轻声回答,“太后殿下不想让陛下伤心吧。”
“胆大包天,花言巧语!真不知你这贱奴给皇上吃了什么迷魂药。”皇太后忌恨着,咬牙切齿,“真以为哀家管不了你……来人,罚鞭十记!”
两个侍卫上前将男子按住,行罚之人虎背熊腰,粗壮手臂挥动紧实的鞭子,毫不留情地甩在他后背,每一下都皮开肉绽,红色布片碎裂,残破边缘被洇出更深的红。
秦知衡一声未出,只随着落下的鞭子前倾,发出隐忍的气声,长簇睫毛如鸦羽投下一片阴影。
行罚到最后,后背像是大片烈火灼烧,血肉模糊粘腻。
皇太后神情威胁,“若是敢叫皇上知道,你的死期也到了!”
总归皇上看不见,只要堵住男宠的嘴,谁都奈何不了她。
侍卫放手,秦知衡不动如山,咽下喉间翻涌的血腥,“臣明白。”
皇太后满意些许,挥挥手,“滚吧,明日哀家就要看到皇上上朝。”
秦知衡起身俯首撤离,步伐平稳无异,随之走过的路上却有血不断滴落。
皇太后望着他的背影,眉头一皱,直到彻底不见,她目光有些恍然,“若哀家没记错,他该是北昭战败送来的质子。”
大太监应声,“回太后殿下,确实如此,只是现在他成了皇帝男宠,恐怕北昭早已将他当作弃子。”他嗓音尖锐,话语间带着嘲意。
当初大晟强盛之时,屡战屡胜,北昭臣服示好,送来两位质子以表诚意,求得几年休养生息。
秦知衡是北昭七皇子,刚入宫中被大晟人奚落欺辱,不想得到白虞的喜爱,以挚友之名相称,不论去哪里都要带着,还处处偏袒维护。
白虞从小便疏于管教,皇室只当他是一时兴起贪玩,并未多在意。其他人也没有敢对当朝四皇子不敬的,久而久之,也就真的没人针对秦知衡了。
而当初的挚友,竟成了如今床榻上的男宠。
现在提起秦知衡,世人都忘了他是北昭的质子,只记得他是大晟皇帝最爱的男宠,以及两人放浪形骸的风月之事。
-
白虞睡醒后,精神难得舒爽,宫女端来饭食,水晶凝脂肉、金丝燕窝、瑶池蟹粉球……
银勺舀下一点白玉翡翠羹送入口中,填饱空虚的肚子。
白虞慵懒靠坐在宽大的椅子上,衣衫轻透宽松,隐约可见颈侧、腰腹和细腿布满红痕和齿印。
宫女老老实实低下头,能在当今圣上的身子留下痕迹的,也只有知衡君一人了。
陛下今日竟没有一醒来就寻知衡君,属实罕见。
下一刻。
“竺郎呢。”
宫女一愣,连忙回答,“回陛下,知衡君在……”
话音未落,白虞鼻尖微动,直起身来望向殿门。
秦知衡依旧身着红色长衣,端着一只小碗,缓步走来,碗中黑褐色汤药冒着徐徐白气。
“竺郎!”白虞立刻起身,步子轻快,眼巴巴等着他将碗放下,紧接着环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