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阴鸷的声音在哂:“和天机阁的星姬一样蠢吗?”
第 90 章 第九十眼
这日午后,万仞会演武场上发生了一桩恶性冲突,起因是云梦宗男修崔笛遭人暗算,被一只有毒的暗箭射中颧骨,一张俊脸登时红肿化脓,血肉模糊,面貌狰狞可怖。
恰在此时,一宫女跑进船舱,到奚华跟前匆匆解释:“小公主,家主子着急画舫找,方才在湖畔下马车时扭了脚,脚腕和脚踝肿胀得厉害,不能再动,只好抱憾回宫……”
云梦宗修习阴阳之术,近年势头正盛,地位直赶合欢宗。但这种修行方式,明面上又常为其宗门所不耻。崔笛受害,在场修士普遍认为是欠了风流债被寻仇报复,都在热闹,无人为其出头。
“你随遇而安的能力倒是挺强。”宁天微不冷不热地评价,不懂她为何这么快就变得像其他人一样,费尽心思对他献殷勤。
奚华懒得费心解释,只想和他多说几句话,拖延时间,以便和溯安剑多待一会儿。
一连数日,她想了许多办法与他拉拢关系,奈何他总是推拒,使她不能如愿。
直到初夏一日夜间,她煮了茶等他回,他推开门进屋的时候,没有像往常一样撵她回去,她便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房间。
第一次进,纵有好奇,也不方便四处张望,飞快扫了一眼,外间临窗处有一书案,里间被一道屏风隔断,应是起居之处。整房间陈设简朴,连剑架也没有。
那他平日里把溯安剑放在哪儿呢?不至于连睡觉也要揣在身上?
这念头一冒出,奚华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后背泛起一阵凉意,教她立马掐断了古怪的遐思。
宁天微在书案前坐下,望着窗外的竹影月华,食指轻轻敲着桌面,没赶她走,也没和她说话。
奚华透过茶壶上袅袅上升的水雾看他的脸,和初次见面相比,他的脸色更苍白了,映着淡淡月华,显得越发冷清。
到处都是冷的,只有那茶烟滚烫,在两人之间缓缓升腾,又慢慢消散。
“在看什么?”夜风吹动了满山竹叶,窸窸窣窣的声音从窗口飘进,他的声音夹杂其中,语调轻轻的,很和谐但又很特别。
他口头上这样问,心里早已预设了答案——她显然是在看他的脸。在作为檀栾剑尊的漫长岁月里,他对这样热切崇拜的目光已经习以为常。
她也不过和她们一样,轻易被美色迷惑心志?
肤浅……
“主人,你生病了吗?”奚华不知道他正在心中鄙夷她,刚一问出口,恰好瞅见他的眼睛不自在地眨了一下。
“没有。”他不喜谈论这话题,侧身望着门外示意她该出去了。
好不容易进了屋,奚华还不想走,假装看不懂他的眼神,反倒朝前走一小步凑近他身边,单手去拿倒扣在书案上的青瓷茶盏。
单手往盏中倒茶时,忽然听到他问:“悬霁宗的小弟子,都像你这般会端茶送水吗?”
又提悬霁宗。这假身份让她心口一紧,手一抖,壶口偏离茶盏,滚烫的茶水洒到了宁天微腿上。
“对不起!”
她虽然想在他身边待久一点,但绝对没想过用这样阴损的招数,立刻搁下了茶具去帮他收拾,半蹲在他膝头,牵着衣袖紧张兮兮地擦拭茶水。
这般老掉牙的法子,亏她想得出,宁天微暗嗤。从前为了接近他给他端茶送水的人不计其数,她倒是胆大,竟敢把茶倒在他腿上。也难怪……
他腿上被淋湿的地方还飘着淡淡的茶烟水汽,想必很烫,奚华一心想补救,低头凑近那块水渍,呼呼吹了几缕凉气。
“无妨,你让开。”宁天微原本稳坐如山,这下蓦地站起。
他动作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