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斗笠,穿一身绿蓑衣,蓑衣上破了四五个洞,露出里头单薄的麻衣,在风雨中冻得发抖。
紫茶见正要收工,急忙踏上乌篷船说要找帮忙,掏了一撮碎银子给,请寻绯云湖画舫。
船夫见这小姑娘出手阔绰,爽快地划船出发。等到划出一二里了,惊觉不对,哪家的姑娘如此胆大,且不说深夜独自乘船,居然敢到绯云湖上寻画舫。皇都谁不知道这地方阴气重?难道不是人,而是女鬼?
这样一想,手上哆嗦,差点把船桨都扔了,小心翼翼略过斗笠边缘打量,这一完蛋了,抱在怀里的那只白猫两眼放光。虽然有意遮掩,但还是到了,猫的瞳仁一金一蓝,正是异瞳!
天师都没找到的异瞳,怎么就被遇上了!异瞳少女竟然变成了猫妖!
船夫心头呜呼哀哉,只怕自己今夜便要命丧于此,哪里还有心思寻找画舫,掉头就要返程,死在湖里多不好,不想做水鬼……
“为何掉头?多给些银子,继续找。”紫茶不知心中畏惧,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只能想出这么实在的法子。说话间,雪山猫头从衣袖底下钻出,一边叫一边探头张望。
船夫果然停止掉头,再不敢回头,使劲摇动船桨加速朝更远处划。
紫茶心道果然,钱是个好东西。
雨夜寻船不易,湖上光线黯淡,重重雨幕又干扰视线。乌篷船划了将近两刻钟,紫茶仍然没瞧见画舫。
船夫战战兢兢询问:“深更半夜,姑娘为何——”
“找人。”紫茶也没,心想该不会是嫌时间太长要加钱吧,幸好这段时间月蘅殿有钱,随身带了不少。
“今夜这事,回之后谁也别说。待会儿找到人,不论见谁都当没见,付十两银子做封口费。但若敢泄露半句——”闭口,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哪有什么杀人灭口的实力,不过装装样子吓。此举乃是为了小公主和天师的清誉着想,若这船夫到什么不该的,回之后到处乱说,那还得了?
船夫一听更慌了,这女鬼和猫妖还有同伙,花言巧语莫不是要骗上那鬼船?魂都差点吓没了,连乌篷船划到了画舫边上,都没回过神。
紫茶果然放下封口费就,肩上托着雪山,手中握着伞,费了好大劲拽紧画舫侧面悬挂的木梯往上爬。还想再次叮嘱那船夫保密,回头一,小小的乌篷船早已划出二三丈,轮廓都不清了。
雪山一上船就飞奔向船头,紫茶跟在后面急急追,经过中部的船舱,一路既不见灯火,也不见人影,既没到公主,也没见到天师。
直至快到船头,望见一个清瘦的背影——小公主独自坐在船板上,从头到脚被夜雨淋透。
心头窜起一股无名怒火,还没到跟前就大喊:“公主这是做什么?”
小公主背对着没有回头,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说话,又或许听见了却不想回答。
过为撑伞,沉声问:“天师呢?没在画舫?”
小公主还是没说话。紫茶只见右手攥紧一枚鹤簪,在画舫围栏上凿刻一道印痕。那印痕已经很深,细碎的木屑落下,漂在积水上轻轻晃荡。
雪山缩在腿上不出声,只是仰头乖巧地。
过了好一阵,才开口:“不是说好了吗?不要再提。”
紫茶蹲下,拨开小公主额间湿淋淋的碎发,摘下又湿又重的面纱,慢慢擦掉脸上的水痕,轻声问:“公主为什么没怜妃陵?为什么了画舫?知道独自跑这么远有多危险吗……”
接连问了好多问题,都没有得到回答,直到听见小公主说:“因为,想回家。”
于是知道,小公主是真的放弃天师了。
以前提过好多次,说要带小公主寻找映寒仙洲,小公主从不答应,要么就是找借口搪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