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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安应下。

如今他怀疑祝慎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全部的记忆在这里给他装蒜,黎安可不敢再让祝慎起一点疑心。

不然万一被关起来,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

黎安麻溜地退出了识海空间。

意外的是,筑言倒是没做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在浴室里面一边亲亲咬咬,一边给两个人洗好澡,就抱着黎安上床睡觉了。

难得的温情时刻。

黎安累的要死,浑身都要散架了。

筑言骨架大,双臂一揽,黎安就这么被他抱在怀里,也不难受。

黎安体寒,筑言却体温偏高,像是旁边蹭了只大狗。

在格外令人的安心的情况下,黎安自然也是终于睡了个好觉。

做了个好梦。

梦,是人大脑皮层在浅层睡眠时的活跃运动。

梦境的素材,来源自记忆加工再造。

自从失去他原生世界的记忆之后,黎安也再也没有做过梦。

他没有过去的记忆,后来的后来,一直在重复经历着别人的过去、别人的人生、别人的世界,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他的。

根本搭建不了梦境。

就像是总是无根漂浮的蒲公英一样。

蒲公英会做梦吗?大抵是不会的。

直到遇见祝慎。

偶尔躺在祝慎身边,累了,难得睡个好觉,梦见一点浮光掠影的幻梦。

这次的梦却格外的不一样。

在梦里面,黎安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随处可见,轻而易举。

对黎安来说,却很难得。

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就是个独立于三千世界的时间旅人。

有系统,有主神,有高维认知。

普通人不知道系统,不知道他们的世界只不过是造物主的一场模拟人生。他们像蚂蚁一样,兢兢业业地过好每一天。

黎安是以上帝视角快速梦到某些片段的。

他梦见刚出生的婴儿被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扔到孤儿院。

梦到孤儿院的滑梯上,一个寸头男孩将白皙的幼童推下去,磕到额头,血流如注,留了疤。

又梦到十岁那年,一辆林肯停在孤儿院的门口。

院长满脸喜色,将已经漂亮的初具雏形的小男孩推到西装革履的男人面前。

小男孩退缩了一下。

因为营养不良,他的个子和七八岁的孩子差不多。

面色苍白,唯独一双眼睛又大又黑。

在他的身高视角里面,大人们很恐怖,像是一只只长腿的怪物。

面前这个黑裤子的怪物,腿尤其长。

但是小男孩被院长扶住了后背。

院长不高,年纪大了之后,佝偻的厉害,就愈发矮小了,和高大的男人不一样,小男孩抬头,就能瞧见院长熟悉的鬓角上面灰白发丝飘扬。

有钱的企业家要来收养孩子。

早就有消息。

院长昨天晚上就将小男孩拉进办公室,握着他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大抵就是,要乖,要勇敢一点,要朝着明天领养他的男人多笑笑。

这样子,他会被领回去,能够健康富足地重新拥有人生。

男人只是轻微地瞥了他一眼,就朝着院长点点头。

“就他吧,”他道,“我看这孩子有缘。”

他牵起小孩的手,轻轻拉着他,明明腿那么长,迈的步子也该是大的。以往一些看中小男孩外表,将他领回家的男男女女腿也很长,他们拉着小男孩,往往大步快走,小男孩跟在后面,像是个风筝一样,几乎是半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