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道法昌盛的时候,天劫这种东西,虽然只为了一个人而来,但实际落下时,却是无差别的攻击。普通修士但凡遇到一点迹象,都要立刻通知方圆百里的人撤离,以免被波及。
毕竟没到飞升的时候,却强行承受飞升雷劫,必然会魂飞魄散。
只是现在,能触发天劫的人越来越少,百年也未必有一例。更何况一些心向正道的人,会特意去荒无人烟的孤地渡过雷劫。
佞狐把几人圈在这,就是为了把所有人一起耗死在这。他细数几个人的伤情:“你们几人的魂魄,一个比一个虚弱。假如被天雷劈得灰飞烟灭,恐怕连转世的机会也没了吧?”
“闭嘴。”常喜乐冷冷看着它,没想到死到临头佞狐还这么嘴硬。
常喜乐眼中的怒火却成了佞狐的兴奋剂,它补充道:“不止你们,还有这山间乃至所有的生灵,都得给我陪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咳咳……咳……”浓烟逐渐将几人包围,常喜乐作为这里唯一的凡人,最早有反应,她捂住口鼻,无法抑制地咳嗽起来。
这山火是因佞狐的邪念而起,普通雨水无法浇灭。安平方才那一击几乎已经让佞狐完全失去还手之力,但想要火焰熄灭,却必须要让佞狐的魂魄彻底死去。
然而想要让一道魂魄消亡谈何容易?这里除了再次献出一条尾巴后已经力竭的安平、灵魂受创的常喜乐和刚被附身的威瑟尔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
可只要山火焚世,有亡魂因佞狐诞生,佞狐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来源,逐渐恢复。
倘若它能耗死常喜乐几人,甚至有机会在雷劫中撑到最后,吃掉他们所有人的魂魄,说不定真能以灵魂成圣呢?
佞狐眼神发亮地舔了舔嘴唇,尽管它的伤势极重,却不见其神情中有一丝一毫的痛苦。
四周原本笔直的树木在大火中逐渐扭曲,常喜乐面色苍白,她虽然被安平护在怀中,但在他的法力已经难以为继,因而挡不住外界如此灼热的温度。
它想让人世间变成炼狱。
常喜乐看着眼前这只形为狐狸的恶鬼,咬着牙,忍着剧痛慢慢站了起来。
在她往佞狐的方向走去时,感觉自己的尾指被轻轻勾住。常喜乐回头看了一眼,是安平。他几乎没有力气坐直,但还是下意识想让她远离佞狐。
“危险……”他的嗓子里咯血,连说话声音也沙哑,只剩一道气音。
“休息吧。这一路,你辛苦了。”常喜乐温柔地摸了摸安平的头,随后扔出一道气符,将他和威瑟尔两人都包围在内,免受火燎。
佞狐见常喜乐向自己走来,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它目光贪婪地打量着她——尽管常喜乐原本白皙的脸颊已经被烟熏得黑了一片,她头发散乱,满身不知属于她还是安平的血,狼狈至极。但它在回味方才浅尝到的,属于她灵魂的滋味。
区区一个黄毛丫头,没了那勾魂索,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对付自己?不过是盘中餐罢了。
常喜乐深吸一口气,问:“我杀不了你,那神可以吗?”
佞狐愣了一会,不可置信地嘲笑起她来:“怎么?你这区区凡人,还想用神明这种虚无缥缈的说法来吓唬我么?”
天道这种东西也许是存在的,它是万物的法则,不为意志所动摇。所以佞狐害怕天劫,一刻不休地寻找逃避天雷的办法。
可神明?呵,神明高高在上,才没空管地上这片蝼蚁之间厮杀争斗的事情。哪怕信徒们自以为虔诚地日复一日奉上贡品,在神明眼中也不过渺小如蝼蚁般,转眼便忘了,连姓名也未曾记住一个。
佞狐避而不答,以嘲笑带过话题。常喜乐从它原本嚣张的神情中看出那一道微不可见的裂痕。
她笑了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