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个戴着帷帽的男人出现在了山头。他凝望那红月许久,随后举起双手,弯下身体,做叩拜状。
如此反复了几回,他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白楞楞的东西顶在头上。常喜乐眯着眼睛细看了一会儿,突然间觉得全身汗毛倒竖。也就是这一刹那,安平紧紧攥住她的手,是在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常喜乐直直地瞪着那个男人,他头顶上赫然是一具头骨,那头骨上原本的血肉已经被啃噬得相当干净,此刻那空洞洞的眼眶仿佛和常喜乐遥相对视一般。
那会是人骨吗?常喜乐不敢细想。
红月慢慢转移到了夜空的正上方,显得极为大和圆,这也是其月华最盛的时刻。山头的那个男人虔诚地跪拜在地上,全身轻轻地发着颤。
这是距离佞狐变强之前,最弱的一刻。
安平的指尖在常喜乐的掌心轻点了一下、两下。
三下。
就是现在。
安平率先发难,他从侧方绕去斩向佞狐的腰侧。佞狐反应很快,他立刻回身架住安平劈下的手。也就是这时刻,常喜乐已经靠近至他十米范围内,她的手指在半空中迅速写画了什么,隐隐间几个带着幻影的字随风砸在佞狐的面部,他痛苦地大叫一声,身体便立刻瘫软了下来。
常喜乐拽住这具属于威瑟尔的身体,避免他直接从山头跌落。此时威瑟尔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状态,常喜乐抬头看安平,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就结束了吗?”
佞狐已经从威瑟尔的身上离开了?可她和安平都没看到它的魂魄。
安平凝重地看了威瑟尔一会,突然说:“不对。”
他一把揽过常喜乐,顺带拎着威瑟尔的领子,堪堪躲开了从他们斜后方如巨浪倾泻一般涌来的极具伤害性的术法。
常喜乐惊讶地顺着安平的视线望去,就看见从不远处的一颗巨石后面慢慢走出来一个男人。他轻拍着手走到月光下,微笑着说:“哎呀呀,从哪里跑来两只小东西,差点坏了我的好事。”
“陈墨芯?”常喜乐叫出了这个男人的名字,原本想问他怎么会在这,却被安平拉住了手腕。
“不对。”安平说。
这人的五官长相虽然是陈墨芯不假,但他的表情、他微笑的嘴角弧度,都偏离了人类的习惯,反而像野兽那样狞笑着露出了獠牙。
“佞狐。”安平一字一顿地叫出他的名字。
他找到了更满意的一具身体。
可怎么会?安平刚才非常确定,在此拜月的就是威瑟尔的身体不假。
“真是聪明。”佞狐笑着笑着,突然变得面无表情,“有没有人告诉你们,聪明的人总是短命?”
他疾步攻上前来,常喜乐几乎看不清他的动作,两秒后就让他逼近到了面前。
安平将常喜乐推开,立刻与佞狐交起手来。两人缠斗在一起,一时谁也分不出多的精力去伤害或者照顾常喜乐。她得以喘息一会,先把威瑟尔扶到一旁的石头边靠着,等她再抬起头,安平已经有意将佞狐向远处树林引去。
常喜乐一抬手,腕间的勾魂索就直直地飞了出去,它精准地缠住了陈墨芯,或者说佞狐的手腕。但等她要收回勾魂索时,却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阻力,随之而来的是陈墨芯原本魂魄的凄厉尖叫。
如果要把魂魄拽出,会连带着佞狐和陈墨芯的一起拽出来。
就在这犹豫的不到一秒的时间里,佞狐啧了一声:“这幅身体还真是没用。”
下一秒,安平发现佞狐的气息从面前消失了。他立刻转头,对常喜乐大喊:“小心!”
常喜乐的勾魂索一时无法收回,她听到安平的提醒,下意识向前一扑,躲过了身后挥来的凌厉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