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眼神微微放空,偏头似乎在聆听什么,然后一句一顿地对他说话。
“戴西港,你替我向爸妈说一声对不起。我不该因为贪玩就悄悄溜出家。不该生病住院了也不告诉家里。”
“我那天说希望你再也别回这个家,是气话。现在我死了,不会再惹你生气了,你以后也能高兴点。”
戴西港沉默地听常喜乐说话,捏着纸的那只手不知觉收紧,眼眶微微发红。他紧盯着常喜乐的神情,想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随后他又顺着她的视线方向看去,那里空无一人,只有满载的照片墙。
他冷笑道:“你别再拿我死去的妹妹装神弄鬼。我派人查过,你的确救过她一命,但除此之外再无交集。如果想以此获取报酬,大可光明正大来向我戴家要,我们还不至于吝啬这一点钱。”
他盯着她手上的首饰,意有所指道:“别像个小偷一样,来这不问自取。这些对你来说也许只是换钱的工具,对我们却……”
常喜乐终于舍得分给他一个眼神。她紧皱着眉,用食指抵在唇前,短促地嘘了一声:“我听不清了。”
她天生长着一双笑眼,即使什么表情也不做,唇角也一向是微微上翘。而现在她的神情却异常庄重,像是心里非常难过,却不得不维持正常语气说话。戴西港看着她泛着水光的一双愠怒的眼睛,不知为何,安静了下来。
她继续说:“你的书房是我锁的,本来应该亲手给你钥匙,可惜没等到你回家。钥匙就放在门框顶上,你进去的时候别太惊讶,就当是我给你的赔礼了。到时候可别又抱怨说爸妈都有礼物,就你没有。”
“……够了!”戴西港再也无法忍受这个女人继续用他妹妹的口吻对自己说话。他松开门把手大步向前走,要向常喜乐问个清楚。
“你是谁?你别过来!”常喜乐继续转述着戴山雁的话,说到这却觉得哪里不对。她转头看向戴山雁声音传来的方向,问,“山雁,你在和谁说话?”
与此同时,随着窗外狂风大作,乌云蔽日,天光顷刻间暗了下来。
“答,答……”先是几滴豆大的雨点敲在窗台上,随后暴雨倾盆,从窗户望出去,整个山间的花草树木都被这接天的大雨倾盖。
在这雨声之外,常喜乐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冷冰冰的声音。
“戴山雁,女,应卒于甲辰年八月十五申时中期,实卒于甲辰年八月十九子时。是你没错吧?”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别过来,别碰我!”
常喜乐只能听见照片墙前有人在和戴山雁说话,却什么也看不见。然而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位不速之客,和她在梦里,甚至在徐婉佳葬礼上见到的那个黑衣男人是同一个。
“你已经在人世间停留太久,该走了。”
“不……我还有人没见,还有很多话没说,我不能走。”戴山雁下意识地向常喜乐所在方向躲去,寻求庇护。
常喜乐感觉到戴山雁向自己靠近的跑动声,她抬起右手想将人护在身后,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却感到一股极为寒冷的凉气顺着指尖钻进了自己的身体。
她只觉得双腿一软就要跪在地上,被刚走到面前的戴西港搀住手臂才堪堪站住。
“你究竟在搞什么花样?”戴西港皱眉,耐心几乎告罄,然而他在对上常喜乐的视线时,接下来的话却哽在了喉咙里。
她的脸色苍白,盯着戴西港的脸,发出一声呢喃:“哥哥……?”
常喜乐此刻的眼神,实在是,太像……太像她了。
下一秒,她的眼神又从湿润迷茫变得清明而坚韧。常喜乐使劲摇了摇头想保持清醒,挥开戴西港扶住她的手,咬着牙站直身体,如临大敌一般,紧盯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的,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