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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了滑,眼底闪过暗色:“抱歉……师尊,我还不能说。”

谢微远眼中终于重燃光亮,他握住季云澜的肩:“那你可知他的那缕游魂在哪?”

季云澜无奈摇摇头:“那缕游魂实在太过微弱,气息几近虚无,弟子感应不到他具体在哪。”

但这微弱的希望还是让谢微远振奋不少。

他喃喃自语道:“你说得对,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我去找苍灵宫,一定还有办法。”

谢微远刚想翻身下床榻,门口却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青崖长老走了进来,见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劝道:“凌华君啊,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还下床做什么?”

谢微远却不管不顾,下床穿好衣衫:“我要去苍灵宫一趟,劳烦长老这些时日帮我照看门中事务。”

青崖长老皱眉:“才回来就又要走?不会是为了你那个徒弟吧?”

谢微远点点头。

“既有一丝希望,我也不该放弃。”

青崖长老叹息道:“你又何必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执着。”

“再说了,你连他的一丝魂魄都没留住,即便有神印也没办法将其复生,更别说苍灵宫。”

……

谢微远听罢,像是挣扎尽了所有气力般衰颓坐在桌旁。

是啊,沈云烬已经死了,神印已除,魂魄已散,又如何能复生?

他不过是痴人说梦,做着一场黄粱美梦罢了。

谢微远默然起身,拖着这副麻木的躯壳,走到云隐殿的长廊中。

恍惚间,还记得最开始与沈云烬关系最僵之时,他命那人搬入云隐殿的偏殿。

那一日,他就站在这长廊中,望向背着简单行囊的青年,从梨树下一步步走到偏殿中。

如今梨树深深,树下却再也不见那个练剑习武的青年。

不会有人带着笑意喊他一句“师尊”,不会有人乖巧低下头让他抚摸。

他慢慢走到云隐殿的梨树下。

混球还在云隐殿里焦急地踏着蹄子,它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陨落,轻轻咬着谢微远的衣摆呜咽。

“你的身上有主人的气息,他去哪里啦?混球怎么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谢微远垂下眼睫:“他走了。”

“啊?去哪里啦?我都嗅不到主人的气息了,他也走得太远了吧,呜呜,好不容易才寻到主人,他竟然又抛下混球走了。”

混球哭丧着脸,垂下头“嗷呜”了几声。

谢微远轻轻抚摸他的头:“你才陪他多久,走了就走了吧,再去寻下一个主人。”

这话也是对自己说的。

他们才在一起多久,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应该振作起来。

可往事一并涌上心头,又泛起潮湿的痛楚,就像是下雨时穿了一件湿重的衣裳,既粘腻又让人喘不过气。

梨花纷纷扬扬地飘零,他望见云隐殿旁那片与沈云烬一同种下的竹林。

失了生灵决的滋养,竹林渐渐衰竭,呈现凋零之态。

竹子与梨树本不该生在一处,即便强行将它们凑在一起,也终有一方凋零。

果真是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谢微远轻叹一声,拍了拍混球毛绒绒的脑袋。

他柔声道:“你能带我去看看那天他让你幻化出的地方吗?”

“洪荒蛮谷,九曲江流,大漠孤烟,风沙戈壁……我都想看看。”

混球点点头,身形渐渐变大,俯身示意谢微远上来。

谢微远垂下眼睫,一个人骑了上去。

嗯哼兽日行千里,谢微远乘着混球,俯瞰这八州景象,心中仍存着一丝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