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洁的额头上。
祈临又愣住,一动不动地在被窝里看着他。
陈末野只是探了一下温度,随后抽回手,轮廓在光晕的边界显得十分冷淡。
他说:“你今天受了寒,如果有不舒服要告诉我。”
祈临眨了下眼,很轻地应了一声好,又试探地问:“那你……还生气吗?”
这次没有回答。
祈临轻抿薄唇,把脸埋回被窝时,跟前的人却忽然靠近。
陈末野撑在床头,黑暗里唯一的光线落在他的半张脸上,琥珀色的瞳被近似的灯光镀了一层柔和的边。
祈临怔了一下,感觉胃里的那群蝴蝶彻底被松了禁制,飞到了躯体的每个角落深处,然后在他哥每一次靠近时,都会扇动翅膀让他四肢酸软,心脏失衡。
他想问怎么了,舌头却好像打了个结。
好在这点迟滞在昏暗里并不明显,陈末野应该是没有发觉,他替祈临压了下被角,然后说:“饺子要做肉馅儿的。”
饺子是他之前用来认错的台阶,现在虽然晚了一点,但他哥还是接了过去。
心尖那点拧着的地方像是被轻轻松开,徐徐慢慢地舒展平复。
他点点头,说好。
陈末野抽回手,在昏暗的光线里绕到床的另一侧。
祈临后背疼着,不好翻身折腾,只能在安静里感受到身边的床缓缓陷了一点,男生和平时一样睡在了身侧。
一切都沉寂下来之后,他才慢慢地揪住了刚刚被陈末野压过的被角。
祈临最开始认为“喜欢”这种情绪无非是本能作祟,就像饿了想吃东西,渴了想喝水,是少不更事时的新奇和从众心理。
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的理解有多稀薄和浅显。
触碰会变得特殊,习以为常的事物会被清档,忽视的得失感会被放大无数倍,然后成为被喜欢那个人手里的鞭子和糖。
而陈末野,恰巧两样都很擅长。
……
陈末野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已经十点,除夕的朝阳落在窗面,窗帘偶尔摇曳时透出一小片稀薄的光路。
他长睫轻垂,回头就看到裹着被子贴在自己身边,近在咫尺的人。
毕竟两个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身高腿长,夏天还能拉扯着盖一张毯子,但入冬之后就得老实分两床棉被。
祈临比他自己想象中还要怕冷,每天睡着之后都无意识地把自己裹成一条小春卷……但即便是这样了,他还是会在熟睡之后贴过来。
好像沾点别人的气息才能让潜意识安心下来。
陈末野看着他跟小蒲扇似的眼睫,像每天的打卡任务,指肚轻轻地触到他眼下,静悄悄地拨过那排睫毛。
祈临依然没醒,他的指尖便游移到斜上方的眉尾,点了点那颗浅褐色的小痣。
第一次发现祈临的眉眼上有一颗新生的痣,陈末野是觉得新奇,然后便时不时地留意。
明明只是时间的凑巧,但他在偶尔的间隙却会有个莫名的念头……如果没人发现,他也许就能擅自占有这颗小痣。
反正连祈临不知道。
也许是指尖停留的时间太久,睡梦中的祈临皱了下眉,陈末野收回手,掀开被子下了床。
床上的人最后还是没有醒,他一如往常地进了浴室,准备洗漱的时候才发现架子上有一个袋子。
是祈临昨天晚上封存的毛衣。
陈末野打开袋子,看到那片没有处理的血迹和勾破的衣角,就意识到祈临是不打算清理这件衣服了。
昨晚他找到人的时间不早不晚,正好听到贺迅那两句最刺耳的话。
这件毛衣是祈鸢给祈临织的。
被贺迅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