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的床上。
“睡回笼觉了,我好困。”他说。
陈末野醒得突然,祈临其实还没完全调整好,只能局促地并着腿,闭眼在脑海里默背化学方程式。
企图用知识的力量打败什么。
好在知识的力量足够强大,祈临过了一遍元素周期律,那些隐隐的躁动就被镇压了下去。
祈临松了口气,正想将刚才那点意外归为“正常的生理反应”时,身后响起了细微的布料摩挲声。
是手划过被子的声音……从迷糊的远处,一点点悬停在耳侧。
最后,是温热的指尖触在皮肤上的感觉。
祈临眼睫颤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
是陈末野的手背。
他哥大概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悄无声息地用指骨轻轻触压在他侧颈的皮肤上,再一次确认了体温正常后,小心翼翼地退离,帮他压了一下被子。
良久的寂静后,祈临睁开眼,看着清晨模糊的光影,在心底默默地骂了句脏话。
……镇压失败了。
*
陈末野的体温在周日彻底降了下来,但感冒的症状却十分拖沓,足足延续了近一周。
房东老太太偶然遇到时听出了陈末野的鼻音,有天晚上还端了粥下来,理由一如既往——煮多了吃不完。
是咸口的肉菜粥,味道很特别,连祈临都挺喜欢吃。
他还锅的时候还虚心请教了一下,老太太十分吝啬,拒不告知:“下次煮的时候再了蹭吧。”
于是他俩就被迫“蹭”了三天粥,最后还是陈末野亲自上门结粥钱,被她骂骂咧咧地赶走才终于停止。
“什么?那老太太人这么好?”杜彬听祈临说完,满脸的讶然,“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祈临指尖划过手机屏幕,抬头:“什么貌相?”
现在是午饭时间,他和杜彬在十六中外的店里坐着。
住宿生中午不能出校门,校外的小饭馆就显得十分冷清。
“那个老太婆不是长得跟个妖怪一样么?”杜彬夸张地往自己脸上比划,“尖脸,长眼睛,凶巴巴的,结果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啊。”
祈临一向看不懂他的手语,懒散地垂着眼,没有回答。
杜彬比划到一半,倏然瞪大了眼睛,惊奇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祈临被盯得满脸莫名:“干嘛?”
杜彬凑近:“你别动……我草你怎么有黑眼圈了?”
祈临微顿。
“你这儿,”杜彬往自己眼下一指,“很淡一层青灰色,这几天没睡好?”
确实是……没睡好。
自从那天早上的反复折腾之后,祈临接连几晚都多梦。
“你咋了,碰上事儿了?”杜彬满脸担心,“还是说兼职那儿有啥问题?”
“没,”一个字的回答太干巴,祈临又补了句:“只是做噩梦。”
“噩梦?”
“嗯。”
杜彬惊讶:“学霸还有被噩梦闹的时候?”
祈临安静了片刻:“连续几天梦见同一个噩梦。”
“诶,这可有说法!”杜彬的手一下落到桌子上,“我小时候在我奶奶家住,晚上偷溜出门碰到过不干净的东西,也是一段时间反复做同一个噩梦,最后还是我奶找神婆才解决的,临儿,你不会也……”
“没有。”祈临果断拒绝。
他不信也不想和怪力乱神沾上边儿。
杜彬纳闷道:“那你为啥老做同一个噩梦,都有黑眼圈了。”
是啊,为什么呢?
祈临也想问。
杜彬思索了一会儿,想到什么,掏出手机:“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