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整理好了。”徐圣昭和张尚翔走到卧室,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施也点点头,接着说道:“卧室这边我大概看了看,你们都来过现场不止一次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们。”
二人对视一眼,都认真地点了头,还有点儿如临大敌的意思。
施也看了眼他们的神情,给出了一个笑容,说:“不用紧张,这不是考试。是不是我刚才叫你们的时候吓到你们了?”
张尚翔抿了下嘴唇,说:“是有点儿,感觉又回到学校了。”
“我这也算职业病了,抱歉,我换个称呼会不会好些?”
“没关系的,您怎么称呼都行。”徐圣昭说,“您有问题就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施也点了头,问道:“这个房间是还保持着原样吗?”
徐圣昭:“基本保持原样。我们第一次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衣柜门是开着的,拍过照之后为了勘查方便就给关上了,这个有照片您可以看。至于其他的,除去把床头柜的东西拿回去当物证检验指纹以外,别的都没动,抽屉也是拉开的。”
施也思索片刻,道:“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到四点,死者被发现在客厅,身穿睡衣,卧室的床上被子叠得整齐,死者死前还发生过性行为。结合死者的年纪、身体状况和体内的药物残留,这里面有不少矛盾啊。”
“您能具体说说吗?”张尚翔问。
施也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和本,简单地画了几笔,勾勒出客厅与卧室的相对位置,接着画出两条线表示行动路径,说道:“假设死者是自己服用的药物。死者的安眠药放在床头,如果凌晨两点多她还没睡,那她的行动路径就变成了回到卧室吃药,然后再回到客厅。物证照片里表明,客厅这里放着的是一个长一米五的毛毯,这个毛毯的长度和厚度并不足以支撑过夜。如果死者平常就睡在客厅,那她大概率不会把药放在卧室床头。如果她平常是睡在卧室,那她吃完药半夜在客厅看书就不符合逻辑。其实这个时候最合乎逻辑的行动应该是吃药之后上床等待药效,然后入睡。为了营造更舒适的睡眠环境,更合理的行为是关闭顶灯,打开床头灯。可是现场记录表示室内灯开着,但是床头灯是关闭的。还有,案发时候是一月份,就算室内有暖气,以死者的身体状况和她所穿的衣服厚度来说,也不太可能不盖被子,但是床上的被子摆放很整齐。另外,嫌疑人进入屋内发现死者在卧室,那么最有可能的实施强|奸的地点是在卧室的床上。卧室小而封闭,声音不容易外传,也更好控制受害人。如果强|奸发生的地点是在卧室,那么是谁在事后整理的床铺?死者?还是凶手?哪一个都不符合行为逻辑。”
“为什么不能是凶手?”张尚翔提问。
“凶手在现场停留的时间越长,触碰的物品越多,就越容易留下痕迹。同时,如果目标是侵财,翻乱床铺翻找财物才是凶手会做的。卧室里虽然有翻乱的痕迹,但最常见的藏钱的地方却没被动过。床下、枕套、衣柜角落都没有被翻。反而是明面上的抽屉全都被拉开,还有客厅的书架被翻得最乱。书的尺寸、厚度以及封面颜色的不统一最容易给人视觉上造成凌乱的感觉。但实际上只要你们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如果把书柜复原,抽屉关闭,现场环境不太支持侵财的推论。”
他们在现场分析时,死者的邻居恰好回家,她看到门开着,小心地凑上来询问。郎月慈原本想将她劝离,但施也却说正好赶上了,就顺便跟她聊一聊。于是郎月慈打开执法记录仪,全程陪同并记录。
短暂地聊了五分钟,施也就结束了对话。他们转身回到案发现场,关好门后施也就说:“她应该没说谎。”
围观了全程的郎月慈终究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我真挺好奇的,有人能骗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