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月慈很快完成了与朱跃嵘的对话,看过笔录,施也稍做整理,心中大概有了个谈话方向,于是交待一番之后就拿着笔和本进入会面室,自然地拉开椅子坐到了苗凌翥的身边。
“伤恢复得怎么样了?”这是施也的开场白。
苗凌翥点了头,说:“好多了。能躺着睡了。”
“还是年轻啊,恢复得确实快。”施也把本放到桌上,带着笑说道,“麻烦你了,带着伤还得跑来一趟。实在是这个案子线索比较繁杂,而且牵扯得比较多,还是在这里谈话比较方便。”
“嗯,我理解。”苗凌翥回答。
施也态度放得很轻松,说:“你这几天过得还好吗?如果想找人聊聊天的话,也可以跟我说说。”
“还好吧。”苗凌翥看向施也,“我……嗯……我就是想知道,我爸妈的后事什么时候可以办。家里都想让他们早点儿入土为安。”
“我们也在为着这个努力。尸检虽然结束了,但是案子还没结,我们保留尸体也是以防万一。当然,我们也是有流程和规则的,最后尸身都会归还家属。”
“规则……当警察有很多规矩吧?你为什么要当警察?”
“小时候看电视剧看多了。”施也淡淡一笑,“咱俩有代沟,我小时候看的那些电视剧,你估计都没听过了。”
苗凌翥问:“那……你为什么不考警察学校?或者公安大学?”
施也就像闲聊一样回答着问题:“上学的时候想不了那么多的。总觉得努力学习换来的每一分都不应该被辜负,但真的步入社会才知道,高分不意味着所有,如果目标明确,就应该选择更少弯路的那条路。当然,也是时代不一样了,我高考那会儿,好多警校还是专科呢。六百多分上专科,家长老师肯定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不用想都知道他们会改我志愿的。我记得那会儿我高中老师说过,上普通大学还有其他途径当警察,但上了警察学校毕业之后基本就定了,要想改行很难。大人最爱说的就是孩子心性不定,防着后悔还是给自己多留个后路,所以我就听他们的了。”
苗凌翥问:“那你现在觉得他们说得对吗?”
施也的手指在桌上转了两圈,接着说道:“没有对错,只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我觉得人生在世重要的是享受过程,就算年轻时候心性不定,但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也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试错也是一种过程,后悔也是一种体验,对错都是流动的,只要自己自洽就好。”
苗凌翥看着施也,喃喃道:“自洽……自洽和听话是矛盾的。”
接收到信号的李隆敲门打断了他们,施也起身去开门,跟李隆低语两句,然后走到苗凌翥身边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抱歉,得麻烦你起来一下。”
苗凌翥有些紧张,但还是照做了。施也拉着苗凌翥走到房间角落,说道:“今天局里办事的人特别多,隔壁桌椅不够用了,我同事进来搬一下,实在抱歉。”
“嗯,没关系的。”苗凌翥回答。
李隆带着张尚翔把放在角落里的折叠椅逐一搬走,当然,这本来就是在苗凌翥进来之前临时放进来的。这些动作也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欸!我的椅子你也拿走啊?!”施也扬了声对着李隆说道。
“那不是……”李隆看了看,而后不好意思地笑了声,“眼花了,这个给你。”
一把带轮子的转椅被拽进了房间。
施也有些夸张地撇了下嘴,说:“不许进来了啊!我们这儿聊得好好的!”
“知道啦!你忙,我们先撤了!”李隆说着就把门关上。
经过刚才这么一摆弄,屋内的桌椅位置已经完全改变了。桌子被推到了角落,苗凌翥刚才坐过的椅子则被挪到了并排于桌子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