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公大的级别很高的,他如果再考了研究生,就算不留在北京,最后回家来,那起步也不一样。虽然都是警察,坐机关的和派出所的还是不一样。他有学历有能力,还有郎叔叔以前的关系在,不会受委屈的。妈,您还有我呢,大不了我不出国了,直接工作。”
这最后一句话就像针一样直接刺穿了郎月慈的心。他本意只是争取自己想要的,他并不想让黎嬴因此放弃她的目标和梦想。
“当时我的心情很复杂。”郎月慈喝了一口水,说,“我对我姐没有意见,我对家里任何人都没有意见。可当我姐说出那句话时,我除了有一种痛恨自己特别不懂事的心情之外,竟然还有一种解脱感。就好像我的叛逆终于让她们成为了真正的一家人。而与此同时我又特别内疚,从小到大我就是个累赘一样的存在,我妈因为我不愿意改嫁,我姐为了我放弃了出国读书的机会。可我又不想松口,不想认输。其实我那会儿跟韦亦悦挺像的,轴、倔、犟,不撞南墙不回头。后来我到了北京,跟本地同学学了句歇后语,叫死爹哭娘拧丧种,我觉得说的就是我。”
施也轻轻笑了声,说道:“倒确实有这么句话。不过这话骂得挺难听的,还是别学了。”
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再没有收回的道理。后来郎月慈去了公大,毕业之后回原籍,他毕竟是烈士后代,安排工作的时候还是有人关注着,询问他的意愿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缉毒警。
半年的禁毒支队培训后,郎月慈带着郎恒的警号被安排到了容南区,那也是郎恒曾经奋斗过的地方。
直到晨西毒案爆发之前,一切都很平静。从最开始“靠着父亲牺牲换来的铁饭碗”,到后来所有人都心悦诚服地称一句“郎队”,这条路,郎月慈走了十年。这十年,他受过伤,拼过命,也拿过荣誉。
故事讲到晨西毒案,反倒没有那么细节了,因为郎月慈只是参与者,是被指挥者,他也不知道完整的详情。他所能讲述的,只是爆炸发生之后他的变化。
上一次的通话之中,他已经说了不少,这次再提起,虽然不像上次那样,但情绪还是有不小的波动。在谈到案发之后这几年的情况,郎月慈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
施也适时递上纸巾,郎月慈接过后稍稍平复了心情,说:“其实到现在,我那个不好的念头还时不时冒出来,我有时候总在想,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施也仍旧是很冷静,他轻柔地引导着:“你能搞清楚这种念头的来源吗?”
“我不知道,我有家人,我不是真的想死。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抑郁,我也会感觉到开心,我对不同的事情有不同的情绪反馈。我总在设想,如果我死在那场爆炸里,我就不会这样痛苦了,死在岗位上没什么不好。可每次回家面对我妈的时候,我又庆幸我还活着。我跟我妈的隔阂是从我要考公大的时候就有了,到我受伤之后又爆发了出来。我其实觉得我妈也有ptsd,但我……我不知道,我说不清楚……”
施也站起身给郎月慈的杯子里续上了水,说:“关系不像案子,不一定非要追根究底。”
“是。”郎月慈喝了水,平复了涌上心头的酸涩,也压制住了哽咽,“我知道。你白天说的那个叠加状态,我能理解。但……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什么都行,我知道你不能进行分析,但我想听你说话。”
这一场谈话进行到现在,施也基本只是倾听,他恪守着准则,没有给出任何意见,也极少使用咨询时会用到的话术去引导提问,更多的时候,他即便说话,也只是重复郎月慈的话,或者是用反问澄清来鼓励郎月慈的表达。
施也坐回到郎月慈身边,说道:“我想起心理学上有一个概念叫无意识模式重复或者叫强迫性重复,当然,这个不是说你,只是闲聊。举个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