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祁衍很可怕,可是不知为何,她心里是信他的。
她提着脏污的裙摆,迈着小碎步,老实的跟在祁衍身后。
谁知最后竟被他带到了东宫,阮卿十分不安站在门口犹豫,可祁衍显然没有耐心等她,像拎着一只小猫一样捏住她的后颈,把瑟瑟发抖的她带到一间偏殿。过不久郑公公送了一套女官的衣裳来,阮卿进内殿换上,出来本想要感谢他,可祁衍却早就离开了。
阮卿怕惹人非议,回去后并没有说出这件事,只说自己脏了衣裳,路上遇到一个好心的女官,借了她一身衣裳换上。
德妃当时信了她的说辞,可是几日后她被太子带回东宫的事情就被宫里的耳目传到德妃那里,自那以后德妃三不五时接她进宫,还总是制造她与祁衍相遇的机会。想必是从那件事以后,德妃就盯上她了。
因为那件事过去没多久,她的父兄就在溟州意外身亡了。
阮卿的思绪一下飘到了很远,祁衍见她愣神,不满的抬手戳她的额头。
“你在想什么呢?为何不回答孤的话?”
想什么呢?在想前世如果不被那么多人盯着算计,他们之间或许不会沦落到那般境地。
她可能不会嫁给祁衍,但说不定他们会成为朋友,至少是那种在彼此最狼狈之时帮助过对方的,一个记忆中很特别的人。
阮卿心里无比遗憾,因为前世那个祁衍,她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
可是没关系,她还有面前这个拥有真实温度的祁衍可以珍惜,这辈子她绝不会再走错一步。
不知不觉阮卿已经眼眶含泪,祁衍惊讶的收回手,见她鼻尖通红,双肩轻颤,十分脆弱的模样。
麻烦,他都没用力,才轻轻的戳一下就哭,娇气得要命。
“算了,这次孤就不追究了,你这糖人看起来好似要化了。”祁衍忙转了个话题。
阮卿破涕为笑:“殿下在说笑吧,天这么冷,糖人怎么会化呢?殿下要不要尝尝?”
她又哭又笑,祁衍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冷傲的别开脸:“呵,孤岂会吃这么甜腻的东西,你自己想吃也别拿孤当借口。”
“是这样吗?可那日在醉仙楼,卫统领说您嗜甜啊?”阮卿很直接的卖了卫辑。
祁衍听完就面露不悦:“你提他作甚?”
不等阮卿回答,祁衍就抢走她手上的糖人,也不吃,只是赌气的拿在手里。
他转身往马车那边走,手指转悠糖人的竹签,心里懊恼的同时,又生出了一个疑问。
阮卿为何会知道他喜欢老虎?今日又是灯笼又是糖人的,难道也是卫辑告诉她的?
他们那日说了那么多话吗?
祁衍有心想再多问一句,又难以开口,想着还是回去揪住卫辑问吧。
阮卿这时已经跟上来,见祁衍不像是在生气,于是安下心来问道:“殿下是想回去了吗?”
祁衍轻哼一声,没回答她的话。
因为阮卿等糖人的时间太长,夜已深了,赏灯的人也陆续离开。
坐上马车后,阮卿本以为祁衍是要送她回定国公府,却没想到马车往城西去了。
这个时候去城西,难道祁衍是要亲自去等待禁军抓人的结果。
阮卿心头一跳,既紧张又期待。
如若事情顺利,或许再过不久她的父亲和兄长就能回来了。
马车一直行到距离何氏书铺不远的大街上,而后拐进一条暗巷。
少顷,一身黑衣的云十二落在马车前不远的地方,走过来躬身说道:“殿下,谢容暄和宁世荣进去了,禁军已经准备拿人。”
说完她往何氏书铺的方向瞄了两眼,虽然面无表情,但也可以看出一丝明显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