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
思及那日莫名其妙被陆砚丢下河,许绍绫浑身一颤。
锈迹斑斑的大脑总算灵光了一回。
怪不得陆砚无缘无故针对自己,原来是……
一道瘆人的视线突兀落在许绍绫身上。
许绍绫慌乱撇开视线,身影抖如筛子。
在秦淮河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阴霾还笼罩在心口,许绍绫一点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暗自叫苦不迭。
若是知道江稚鱼是陆砚的心上人,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肖想江稚鱼。
许绍绫在心中将薛姨娘翻来覆去骂了百来遍,心想回去后定要将此事告知母亲。
他可不想母亲给自己点的鸳鸯谱成了催命符。
许绍绫急急告病退下,不敢在江府久留。
有陆砚在,江廷川哪里顾得上招待许绍绫,挥挥袖子让管事代自己送客。
他战战兢兢侍立在下首,目光在江稚鱼和陆砚之间来回打转。
江稚鱼怔怔立在原地,由着江老夫人拉着自己的手上下打量。
江老夫人心惊胆战:“还好你没事,绿萝去找我的时候,我都吓坏了。”
她转首,笑着望向陆砚。
“今日实在是失礼,下人毛毛躁躁的,连话也说不清楚,倒连累殿下跑这一趟了。”
江稚鱼晕晕乎乎,一副神游天外之态,实在不知陆砚怎会在自己家里。
她听着陆砚和江老夫人一来一回对答如流,脑袋更晕了。
陆砚不是在汴京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金陵,她如今什么准备也没有,万一陆砚认出自己……
江稚鱼一只手捧上自己的脸,刹那僵愣在原地。
她、没、有、戴、帏、帽。
江稚鱼惊恐往后退开两三步,一只手紧张兮兮拽着江老夫人的衣袂,半边身子藏在江老夫人身后。
瑟瑟发抖。
江老夫人捧着江稚鱼的手,一脸的和蔼可亲:“怎么了,可是在湖边冻着了,抖得这样厉害。”
一面说,一面招呼陆砚和江稚鱼往花厅走去。
江老夫人眉眼弯弯:“外面冷,还请殿下随老妇往花厅去。朝朝,殿下过来是有话问你,你直说便是,不必紧张。”
江稚鱼心中惶恐不安:“……问问问我?”
问她什么,难不成陆砚专程来金陵,就是为了戳穿她?
江稚鱼心惊胆战跟在陆砚身后,脚下踉跄,差点在雪地上摔了一跤。
一只手眼疾手快从旁伸出,捞住了江稚鱼。
江稚鱼脱口:“多谢。”
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指骨节分明,顺着劲瘦的腕骨往上,是陆砚线条流畅的下颌。
江稚鱼惊得往后弹开两三步。
指腹上的余热骤然消失,陆砚眉眼掠过几分微不可察的不悦。
他沉声:“我有话问江三姑娘。”
江老夫人和江廷川对视一眼,识趣告退。
行至江稚鱼身旁,江老夫人不放心,温声安慰。
“殿下是为之前的事来的,莫慌,如实说就是。”
江稚鱼一颗心更乱了。
园中日光正盛,金黄光影在树梢间跳跃。
江稚鱼惴惴不安。
少顷,上首传来陆砚淡淡的一声:“你刚刚……是想推许绍绫落湖?”
江稚鱼:?
她还以为陆砚是想找自己秋后算账。
两害之间取其轻。
江稚鱼迟疑点头:“殿下是想为他讨要说法吗?”
陆砚唇角流露出一点不屑:“他也配?”
他垂首轻抿一口热茶,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