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并无外人,唯有雨声相伴。
江稚鱼小心翼翼:“殿下是何时学的画画,竟画得那般好。”
她不动声色为自己撇清嫌疑,“我若是有殿下一半的才学,当年那个画师也不会被我气走。”
陆砚若有所思,深深望着江稚鱼:“你……不会?”
来了来了,洗清嫌疑的时机到了!
江稚鱼扬眸,重重点头。
她不惜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我不如殿下聪慧,自然不会画画。”
……
暮色四合,众鸟归林。
秦淮河上波光粼粼,水波不兴。
宋旭手执竹骨扇,好奇左右张望。
“江三姑娘呢?”
陆砚淡声:“回去了。”
宋旭愣在原地:“……回、回去了?”
他不可置信瞪圆双目,“不是,你大费周章绕这么一圈,就这样把人送回去了?”
陆砚回了个“不然呢”的表情。
宋旭一时无言以对,竹骨扇丢在案几上,发出一记不轻不重的声响。
他大剌剌靠在青缎迎枕上,朝陆砚扬了扬眉。
“说罢,找我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点他还是了解陆砚的。
陆砚泰然自若,指骨分明的手指擎着茶盏,慢条斯理喝了一口。
“若是有一个人擅丹青,却在你眼前假装不会,你觉得是为什么?”
宋旭坦言:“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陆砚从茶盏中抬起头,言外之意是让宋旭继续。
宋旭两只手往外一摊,言之凿凿:“她想借机让你教她画画。”
陆砚露出狐疑的神色。
宋旭拍案而起,信誓旦旦:“你别不信,不然无缘无故的,她为何不同你说真话,不就是想借机同你多相处吗?”
宋旭恨陆砚是块木头,到现在还没有开窍。
他凿凿有据,“画画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一来一回,你们不就每日都能见上面吗?”
陆砚指腹摩挲着茶盏。
滚烫的茶水差点溅在陆砚手背,却远不如白日江稚鱼指腹的余温。
陆砚没有反驳,宋旭说得更起劲了。
“且我瞧你对江三姑娘也并非无意。”
若真的无意,陆砚今日就不会带江稚鱼上街,还假公济私,让江稚鱼扮作自己的妻子混淆视听。
宋旭双手抱拳,振振有词。
“姐姐本来还担心你孤独终老,在汴京给你寻了许多适龄的名门贵女,若你真的对江三姑娘有意,还是得趁早和姐姐说一声,省得她白白为你忙前忙后。”
宋旭皱眉,“若是江三姑娘知道了,也不好。”
陆砚想起江稚鱼白日挽着自己的衣袂,怯怯唤自己“夫君”,若是知道自己同其他贵女相看,只怕眼睛又该哭肿了。
手中的茶水渐渐转凉,不再烫口。
陆砚颔首,半曲的指骨在漆木案几上敲了游敲。
难得承认宋旭终于说了一句正确的话。
宋旭喜笑颜开,拿眼珠子上下打量着陆砚,他嘴角高高翘起,笑着调侃。
“先前是谁说自己对江三姑娘无意的,我就说你居心不良,不然怎么三番两次将人留在身边。南天寺那回就算了,今日……”
“我确实对她无意。”
陆砚漫不经心搁下茶盏,黑眸晦暗不明。
宋旭未说出口的话顿在喉咙,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错愕:“什、什么?”
陆砚云淡风轻抛出下一句:“提亲要准备什么?”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