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说下雨,明日就该吵着天冷,后日就该说自己头晕。”
身后跟着的奴仆婆子都笑了起来,柳嬷嬷调侃:“还是老夫人厉害,不像我们这些糊涂的。”
江稚鱼无奈,抱着江老夫人的手臂告状:“祖母怎么拿我打趣,我哪有那么懒。”
雨丝如银针,婆娑雨雾摇曳。
江稚鱼的住处在寺后的禅房,小沙弥走在前面,为她们引路。
早有婆子来禅房洒扫,房中窗明几净,香案上设有炉瓶三事。
江老夫人左右张望:“你师傅呢?”
小沙弥回以歉意一笑:“师傅在上客室招待贵客,过会再来向江老夫人赔罪。”
江老夫人笑言:“我说呢,今日竟不见那秃驴。罢了,我今日也乏了,你同他说不必过来了。”
小沙弥:“是。”
江老夫人声音缓缓:“寺里今日有贵客来访,可知贵客住在何处?”
小沙弥为难:“这……我也不清楚。”
江老夫人:“并非想要故意打探贵客消息,只是怕下人冲撞贵客,惹来不必要的祸患。”
小沙弥松口气:“施主多虑了,只要不在上客室附近转悠就好,别的倒也无妨。”
江老夫人颔首:“这倒也罢了。”
外人在时,江稚鱼经常假装自己是小哑巴,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躲在江老夫人身后。
小沙弥离开后,江稚鱼立刻扭股糖似的缠着江老夫人:“祖母可知是哪位贵客?”
江老夫人笑着戳江稚鱼额头:“你啊,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和孩时一样,好奇心还是这么重。”
小时候一家子坐在一处,江稚鱼能连着两个时辰不说话。
客人离开后,又开始围着江老夫人问东问西,刨根问底。
“她刚刚说的小妾,那人怎么了?”
“哪家姨娘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扇老爷?”
“祖母,他们家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何时又冒出一个私生子了?”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江稚鱼虽不爱说话,却对别人后宅的家里长家里短兴趣盎然,听得津津有味。
给她一盘瓜子,她能嗑上整整一日。
江稚鱼反唇相讥:“不是祖母说让我一直当小孩子吗,怎么这会子又嫌弃我了?”
江老夫人眼角笑出皱纹。
“祖母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只是今日寺里的贵客,身份地位应当极高。我来南天寺这么多年,可从未见过住持这般小心。这两日你也别在寺里转悠。”
说着,望向绿萝。
“好生看着姑娘,若姑娘有半点闪失,我定不会轻饶。”
……
上客室青烟氤氲,缥缈如在云端。
吴管事提着食盒,步履匆匆。
“主子,这是别院刚刚送过来的。”
陆砚身份特殊,自然不会轻易碰外面的吃食。
一日三餐,都是别院做好送过来。
山鸡火熏炖白菜、莲子八宝鸭汤、樱桃肉山药、酥油炸野鸽子,还有一笼水晶芋圆。
芋圆颗颗圆润饱满,晶莹剔透,上面还淋了一圈鲜榨椰汁。
因着天气渐冷,食盒都是放在水暖
锅中送来,铜制的水暖锅,外面色泽如银,用时只需往里添热水,再将食盒放进去。
一整夜膳食都是热的。
陆砚目光缓慢落在那笼水晶芋圆上。
他不喜点心,往日送来的膳食,断不会出现此物。
吴管事清清嗓子,眼观鼻鼻观心侍立在下首。
目光四处溜达,看烛台看窗外树影,偏偏不去看陆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