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身子不好,你去寺里替祖母抄佛经祈福。这是你的一片孝心,你父亲若是敢说一句,让他自己来寿安堂见我。”
……
别院门可罗雀。
青石板路上一片落叶也无,干干净净。
门房挨着坐在一处,不明所以盯着台阶下洒扫的吴管事。
“吴管事这是怎么了,怎么日日都来门口洒扫?”
“依理这活不该落到吴管事头上,可他抢着做,我们也没法子。”
“我看吴管事不像是想干活,倒像是在等人。快看,是不是有人来了!”
马蹄声声入耳,吴管事扬长脖子,满脸红光,笑着上前迎人:“可算是到了,姑娘不知,主子这两日……”
吴管事脸上的笑意霎时僵住。
别院杳无声息,精悄无人高语。
转过影壁,吴管事蹑手蹑脚行至书房前,躬底身子,支支吾吾。
“主子,有客人求见。”
陆砚笔尖一顿,墨水在纸上泅成一团。
窗外乌云浊雾,黑漆描金长桌上供着紫檀木嵌玻璃画山水长方座灯,四面垂着蝙蝠坠子。
光影跃动在陆砚漆黑瞳仁中,汇成金黄光影。
他想起昨日江稚鱼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示爱。
陆砚早就知道江稚鱼对自己心怀不轨,可他没想到江稚鱼胆子那样大,光天化日就敢抱着自己表白心迹。
还用性命胁迫自己。
陆砚皱了皱眉,回以冷淡的两个字:“不见。”
吴管事颤颤巍巍:“可是……”
话犹未了,厚重的毡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挽起。
宋旭不请自入:“怎么,宁王殿下这是不欢迎我?三番两次拒了我的邀约就罢了,我登门求见竟还避而不见……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陆砚冷声:“怎么是你?”
宋旭嗤笑,大剌剌坐在炕上:“怎么不能是我,姐姐和姐夫不放心你,特意让我来的。”
宋旭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从小看陆砚处处不顺眼,恨不能争得你死我活。
左看右瞧,宋旭咂摸出陆砚话中有话:“你今日……还有别的客人?”
陆砚面无表情:“没有。”
宋旭啧啧称道:“我就知道,哪个客人胆子那么大,竟敢上门扰宁王清净,是嫌弃自己命长吗?”
是有这样的人。
不仅敢上门,还敢当街表白心迹。
陆砚眉心紧皱,不耐烦下起逐客令:“你可以回去了。”
宋旭拂袖,起身离开:“这话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
他施施然甩手离开,一面往外走,一面拿眼睛瞅着陆砚,嘴上念念有词。
“可惜了,姐夫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点线索,竟然还有人不领情。”
“站住——”
宋旭懒洋洋转身,俊逸的眉眼透着桀骜不驯:“陆砚,你当这是在你们……”
对上陆砚冷淡无光的一双瞳仁,宋旭慢慢敛去唇角的挑衅,双手在空中一摊,老老实实从袖中掏出一封密信。
信口用密蜡封住,上面是皇帝的亲笔。
“姐夫的信,你自己看。”
宋旭扯过圆脚凳在陆砚对面坐下,如在自家府上一样,指使着吴管事给自己送茶送点心。
“糕点要软糯的,不可太甜,也不可太淡。还有,我喝茶只喝大红袍,必须用前年的雪水……”
吴管事不敢擅自作主,抬眼讨陆砚示下。
陆砚面无波澜:“不必管他。”
一目十行阅过兄长送来的密信,陆砚眉眼染上一层阴霾,挥之不去。
他垂眼,